靈越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洗漱時,有侍女匆匆忙忙的過來告訴他,南廂房中的貴客走了。
那被褥整整齊齊的疊在床上,完全沒有人看到人睡過的痕跡。下人們說今晨丑時就來敲門了,沒人回應後才擅作主張的開啟門,只看見了空空如也且冰冰涼涼的床榻。
看來是早就走了。他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就這麼不想呆在這裡嗎?即使是同一屋簷下也讓你這麼受不了嗎?
近侍低頭行禮,“殿下,顧將軍來了。”
昨日請顧遠道幫忙查一下傅長風大半夜出現在哪兒是為了什麼,恰好剛才有飛鴿先送信過來,說明有了新的進展。正好,還有一點別的事需要讓他幫忙,比如忘川的來歷。
日光正好,雲淡風輕。林蔭小路,佳人獨行。
忘川坐在樹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天際飛過的白鴿。突然想起在她第一天抵達人界的時候,那時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能同今天一樣無聊的坐在樹上看戲打發時間。腦海中忽然出現那個白衣男子的樣子,唉,說起來那個人長的,真的有點好看。
靈越……對哦,都沒見過靈越長的什麼樣子……他都不肯摘下面具……
她微微撅起嘴巴,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少女嬌態盡顯。
“你能確定清韻是傅長容的人嗎?”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聽起來離這裡也不過兩三百米遠。忘川眼中出現好奇的神色,挪了挪身子,隱藏在樹葉更深處的陰影中,心中暗自吐槽:她該慶幸自己坐的不是旁邊那棵連葉子都沒幾片的歪脖子樹嗎?
等等,為什麼每次都是她坐在樹上才有戲看?莫非她就適合在樹上過日子?
還沒等她自我調節完畢,兩道身影便先後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
前一道身影器宇軒昂,丰姿綽約;後一道矮小的身影卑躬屈膝,小意逢迎。那句話是那個高大的男子說的,他剛正的眉眼透露出不悅,眼底含著淡淡的懷疑與三分殺意。
那人咳嗽了一聲,聲音沙啞而奇怪,像是被煙燻了很久燻壞了嗓子一般,“是,卑職昨日看到清韻與那名黑衣男子進了三皇子名下的宅邸。”
是他?
忘川眼中出現幾分玩味,這名高大男子便是那日在春華院三樓雅室出現過的人,也是當朝大皇子:傅長風。至於他旁邊那人,忘川也沒見過,只不過聽著他的聲音實在刺耳,故多注意了一些。
傅長風緩緩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低沉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他眯起眸子,“這樣說來,春華院的火,也肯定是他放的。”
男子聞言瞪大了眼睛,“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背後佈滿冷汗,“是……都是三皇子殿下乾的。”
“很好,”傅長風滿意的點了點頭,“希望你以後也能這樣子說。”等看到了男人艱難而又肯定的點頭後,他大笑幾聲離開此地,只留下男子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美眸緊盯著遠去的身影,忘川俏麗的臉龐一片冰冷。雖然不知道哪位所謂的三殿下是誰,但她還是想給傅長風下點絆子,對於傅長風,她幾乎是有著一種本能的厭惡。
她撇了撇嘴,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呢。
紅衣掩映在綠葉之中,無人能夠清晰的看見她的身影,唯有獵獵清風吹拂,蕩起袖間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