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乖巧,將來肯定有出息。
爺爺奶奶就她一個孫女兒,爸爸媽媽對她寄予厚望,她不能讓他們傷心,更不能讓夏家蒙羞。
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一直沒得到她的回應,傅希堯終於抹不開面子,拉了拉被子冷著聲說:“天還沒亮,再睡會兒!”雙手像鐵臂似的圈著她,過了一會兒就聽見他平緩的呼吸聲,她繃緊的神經有一絲的鬆懈,終於敵不過睡意睡著了,她實在太累,身累,心更累。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前腳進浴室梳洗,她後腳就起床,他聽到聲音就走出來,看著她的眼睛問:“你去哪兒?”
夏小冉垂下眸避開他的目光,細聲說:“我回學校,還要上課。”她將滿腔的恨意都壓到心裡的角落,試圖平靜地面對這個對自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還若無其事的男人,可如果她還有選擇,她會送他去地獄的。
傅希堯輕笑,上課是假,避開他才是真吧?看來真是打算厭惡他到底了。
他快手扣上紐扣:“那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去。”他的聲音有些冷,已不如早上的溫和纏綿。
夏小冉拼命壓抑著自己,搖著頭悶聲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傅希堯一來氣,“砰”一聲把遙控鑰匙往茶几上扔,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看得她頭皮發麻,又忽然微笑著說:“也行,我正好去張羅你父親的事,等確定了轉院的日期再找你。”
哼!想跟他軸?她還嫩著呢!
聞言,夏小冉臉色一白,僵硬地點點頭應了聲:“好。”說著轉身開門往外走。才拉開門就看到外頭杵著個大活人,她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居然是周躍民,她的臉更加慘白,連忙低著頭,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羞恥,總之眼睛不敢看他。
周躍民見到開門的是個女人,第一個反應是以為自己敲錯門了,忙不迭退了一步看看門牌,沒錯啊,又往前邁兩步,覺得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有點眼熟,遂琢磨起來。
夏小冉不管三七二十一,欠了欠身就越過他疾步往電梯那邊走去。
周躍民摸摸耳朵,看了眼門裡站著的傅希堯,又八卦地轉臉往夏小冉的方向看去,忽然蹦了一句:“靠,我沒走錯地啊,她怎麼會在這兒?你們怎麼搞上的?”
他嗓門大,說話又沒遮沒掩的,傳到夏小冉耳朵裡簡直是催命符,尤其是那個“搞”字,更是讓她無地自容,她拼命的摁著電梯摁扭,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
電梯門合上前,還聽到傅希堯說:“找抽啊!她面軟,你嘴巴消停點行不行?”
周躍民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難以置信地怪叫:“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你們真有貓兒膩?不是我說,這女人真西,怎麼把你們一個兩個都迷得暈頭轉向的?阿堯,你別忘了,邵峰還躺在醫院呢!你想鬧一出兄弟鬩牆啊?”
“我說你是上了發條是吧?別在這兒抽風,我正煩著呢!”傅希堯不耐煩的朝他吼了句,隨手點了根菸不再看他。
被他一吼,周躍民立馬蔫了,卻還是忍不住嘀咕:“禍水!”就因她一個,他們這夥人都有點不對勁了!再出什麼妖蛾子的話他就想拿大刀砍人了!
而這個時間段電梯根本沒有人,夏小冉一個人無措地蹲在那裡,抱著自己的膝蓋悶頭哭起來。
傅希堯、邵峰還有周躍民都是朋友,她在傅希堯的公寓出現……還被周躍民看到了,他肯定能猜出來他們發生過關係,那是不是意味著邵峰就知道了?如果他知道她那麼無情的捨棄他,知道她那麼賤的跟他的朋友好上,他是不是就對她失望了?
夏小冉覺得自己的頭很疼很疼,從公寓出來後就這麼茫無目的地向前走,正午的太陽有些刺眼,她忍不住伸出手遮住眼睛,陽光映得指縫紅得清透,骨節分明。這雙手的主人,曾經只希望能為愛的人生一雙兒女,洗手作羹湯,做一個賢妻良母,沒想到就連這麼簡單的願望也遙不可及。
她一陣恍惚,媽媽常說,老夏家的人都帶有文人的節氣,說白了也就是執拗,這種性格最容易受委屈容易受苦,其實她知道媽媽不過是擔心她被人欺負,的確,她被人欺負也從來不會跟家裡說,而有些委屈也不能跟家裡說,甚至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有時候,她會恨自己太過清醒。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回到大學,順道路過常去的那家咖啡館,居然看到裡裡外外“嘭嘭嘭”的似乎在拆搬東西,就連門楣那個熟悉的舊木招牌也拆了,她大大一怔,唐突地拉著一個裝修師傅問:“請問這家店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