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受。
傅夫人哪裡肯依他,怕藥性傷胃,讓他坐起來吃了點東西,他也乖乖照做把一大碗粥全喝光了,臉色也沒那麼難看,這才蹙起眉說:“你就算要跟我們鬥氣,也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年紀大了,禁不住你如此這般折騰。”
傅希堯立即笑說:“我哪裡敢?昨天是一時糊塗,真的。”
傅夫人凝視著他,不知道他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還是又打什麼別的主意,不動神色地試探著:“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你和……”
媽!別說了!”傅希堯打斷她,呼吸有些急促,咳了幾聲才說,“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她,既然這樣就算了吧,強扭的瓜不甜。”二姐的話他是聽了進去的。
不敢置信兒子只一晚就改變了想法,倒讓傅夫人有些吃驚,可很快擰起眉說:“阿堯,同媽說真話。”
傅希堯卻堅持:“這就是真話,我也想通了,即使你們接受了,她也不可能嫁給我,不過是我一人演的獨角戲。”
“怎麼回事?”這跟傅夫人知道的有些出入。
傅希堯若無其事的笑,突然又想起了昨晚那通電話,心裡越發難受,像蔓藤似的纏得他不能呼吸,事到如今,他也無所謂了,完完全全地跟母親坦白了一切,只咬重了一點,是他負了夏小冉,是他對不起人家。
傅夫人越聽心越沉,這些彎曲的情感糾葛是隱藏在調查資料後的另一面,她不顧兒子還在病中,狠狠地呵斥他:“這樣出格的事兒你也敢做?你瘋了不成?”
“是啊,我瘋了。”傅希堯靠著母親的肩膀,疲憊地閉上眼睛,“媽,我累了,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放心,你們喜歡誰我就跟誰結婚,這總可以了吧?”
傅夫人一聽,不知是喜還是怒,聽聽這像話嗎?什麼叫做他們喜歡?可回頭一想,好像又是這麼一回事,他喜歡的他們不喜歡,他們喜歡的他看不中,肯定有一方得妥協的,只是沒想到他那麼快就服了軟。
她沒推開兒子,一邊溫柔地替他搓發涼的手臂,一邊卻板著臉問:“那女孩的孩子呢?你不是還要去結紮?”
“她……定了今天,去做手術拿掉孩子。”傅希堯彷彿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逐字逐字的說完這句話,昨夜他打電話,其實就是想問她這件事,可還是沒說出口。傅夫人一怔,當下也明白過來,不知怎麼的,心裡酸酸的,喉嚨也哽著,傅希堯反抓著母親的手,又孩子氣地說,“媽,我不會去結紮的,就是不知道,他下輩子還願不願意投胎再做我兒子,怕是……不肯了吧?”
一滴滾燙的淚滴在傅夫人手背上,她嚇了一跳,卻不知自己也紅了眼。不管是否已經為人父母,都該知道,無論如何,沒了這一個孩子,就算再有下一個孩子也是不同了。
傅夫人猛地站起身,也沒有看他,語氣變得冷淡地說:“我也累了,回去歇一會兒,你別東想西想,正經把病養好咯。”然後她快步離開了他房間,在門口卻碰著二女兒,愣了一下,卻一言不發地走了。
傅希媛本來想來看看弟弟,卻正巧聽了這番話,母親眼裡,分明是淚水,分明是心軟了。
她忽然想,怪不得爺爺常說,傅家四個孩子,還屬阿堯最聰明,她一直都覺得那是老人家的溺愛偏心,可如今卻改變了想法,軟硬兼施,沒人比他更在行了。
可她不知,傅希堯是真的難受,因為夏小冉定了今天要做手術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這個訊息就比殺了他還難受千百倍,是活生生地絞他的心。
他當真被夏小冉的絕情傷得體無完膚,她,怎麼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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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就有人送了夏小冉的訊息來,自然也瞞不了傅康華,他發了好一頓脾氣,本身又有心臟病,弄得傅家上上下下一陣緊張,就怕老人家出什麼意外。最後是傅希堯帶著慘白的病容安撫了這個最疼他的爺爺,他梗著喉嚨說:“爺爺您別生氣,這事兒不怪爸媽,是我處理不好,是我咎由自取……”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人就昏了過去,而且接連幾天一直高燒不退,總是半昏半醒,整個人病歪歪地躺在床上,瞬間消瘦得形蕭落索,哪裡還是風光無限的傅四少?
傅夫人心疼兒子,吃不好也睡不好,在外面再剛強能幹,在兒女面前也不過是一位普通的母親,而傅添榮一直沒有什麼表示,但同樣的臉色也不好,時常繃著一張臉沉默,芳姨提醒傅夫人說,先生這幾日的煙癮又重了,這樣下去可不好。一直到大年三十那天傅希堯才勉強好了些,他下樓像例行公事一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