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絕不單單是門戶芥蒂。如果只是礙於宋學嘉那個出了事的老爸，應該不至於連他們這麼多年的朋友都要切斷。所以，只要跟宋學嘉有關的事，他爸不但不能幫忙，還興許踩上幾腳。

看對面的帥哥不說話了，宋學嘉收起咄咄逼人的眼神，調皮的一笑：“不禁逗啊？開玩笑的，等你自己站穩的腳跟，還能不管我？”舀一勺他最愛吃的麻婆豆腐，遞過去。轉移話題：“你論文弄得怎麼樣了？”

“剛開始就被槍斃了。”

“那可夠難的了，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說話。”

“我寫員工福利建設，得用點勞動法的東西。不過估計不用麻煩你。老師能給搞定。”

“喝！你還挺牛。人憑什麼幫你搞定啊？”

“憑什麼？”韓正元笑了，有點輕蔑，“憑我那五百大鈔。”看宋學嘉沒說話，只是低著頭，他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然後一本正經的像個說書先生一樣開口：“話說這天啊，兔子在樹下奮筆疾書。狼走過來問兔子，寫什麼呢？兔子說，寫論文呢。狼瞧不起兔子，小樣，就你能論什麼啊？兔子說了，《論兔子怎麼打敗狼》。狼一聽大笑：哈哈哈哈哈，可能嗎？你憑什麼啊？論據在哪呢？兔子指著背後的山洞，論據在裡面呢！狼不信，就說進山洞。沒一會傳來一陣慘叫，兔子走進山洞，看到獅子在那兒剔牙。兔子說：老師，怎麼樣了？獅子冷笑道：這個世界，寫論文要什麼他媽的論據啊，關鍵看導師是誰！”

宋學嘉會心的樂：“國家就是讓你們這群玩應弄得，烏煙瘴氣。”

“哎！沒辦法，我這樣智商不夠的人就得使點小手段，讓您見笑了。”

“滾吧！一會兒陪我買個兜子，明天就得上公司報道了。”宋學嘉笑的時候在想，也許正如韓正元說的，這年頭，真得看導師是誰啦。

十八、提點

今天太陽夠大的，春風也大，卻絲毫也沒影響逛街的人，還是那麼多。韓正元跟著宋學嘉挨家小店走著，陽光灑在她頭上更顯得油黑。宋學嘉覺得晃眼睛，手搭涼棚卻還得抬頭跟他說話。一會兒拿起這個看看，再背上那個試試，發現還算順眼的就問價錢，聽了之後撇撇嘴放下。韓正元突然覺得這樣挺幸福，也許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看她比比劃劃的指點江山，真的很想拉住攥在手心裡。最終沒敢，只得摟摟她肩膀問：“咱倆像不像約會？”

“是嗎？”宋學嘉用他袖子擦擦手心的汗，仰起頭問的認真：“你跟陳蕊也這麼約會？跟遛狗似的？”

這個名字是宋學嘉無意思的出口，卻惹來韓正元的沉默。他摸出根菸點上，彈了彈卻沒抽：“有陣子沒見著，她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

宋學嘉自知搞壞了氣氛，但是這件事不可能因為不提及就能這樣過去。“她家裡給找了個男的，也是經商的，算是門當戶對。年底可能就結婚了。”

“也挺快，到時候咱們就破產了。”

“哼，你要是還哭窮，我就得扎脖！”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們幾個都知道韓正元特別能倒騰錢，玩遊戲弄的是正經的零花錢。剛上大學的時候他和東方弄了個書店，租點小說漫畫什麼的，僱了個小工，倆人輪班去盯著，後來東方說太費神就給頂了出去。韓正元把掙回來的幾萬塊錢扔進股市了，沒賠，倒也沒大掙，算是每個月有點收入。後來因股市不穩而清倉，又跟著人家倒騰手機卡。不租床子，就是賣給些學生，不怎麼費神。再加上家裡給的，他一個月三、四千拿著，宋學嘉一家子都沒有他掙得多。韓正元說過帶著她一起幹點什麼，可她都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如果這樣，她會覺得佔了他的便宜，會覺得欠他的，會丟了自己的尊嚴。

她是窮，窮得就剩這麼點尊嚴了。

走了一下午，韓正元吵吵熱，宋學嘉像哄孩子一樣陪他吃冷飲。剛一進店門口，就看見裡面坐著的老三，“老三！”沒等宋學嘉開口，韓正元已經叫出聲。

當看清來人，老三很侷促得站了起來，這下宋學嘉才看見裡面還有個男的。她不用問就知道這是誰了。

照片和本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那男的出乎宋學嘉的想象。三十幾歲的樣子，個子不高，面板有點黑，長得不怎麼好看，但是有爺們樣兒。老三跟那個男的介紹：“這是宋學嘉，我寢室的二姐，這是陳平。”沒給陳平任何身份。

陳平伸出手，宋學嘉還沒跟人這麼正式的握過手，右手伸出去一半，卻發現這位是個左撇子。陳平也意識到，抱歉的笑笑，“老是改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