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庸猶豫地看著我,與其問他怎麼辦,倒不如問我自己要怎麼做?方庸是個重情義的人,朋友失蹤了,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那我呢?我要跟他一起進去嗎?進入榕林不僅是找人,也許還是一次死亡的探險,我沒有理由去冒這個險,哪怕我現在是他的監護人,但就算我不幫這個忙也不會有人怪罪我的。
“我明天去辦理一些東西,明天晚上進林去。”方庸斬釘截鐵地說。
我沒有阻止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理智上告訴我這麼做是沒用的,心裡頭我知道,要是此行出了什麼意外,我定會一輩子不得安寧的。
“我跟你去。”我說。
方庸愣了一下,搖搖頭道:“不行,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你要是出什麼事,三叔非宰了我不可!”
“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四伯也不會放過我的!”我說,當然我知道四伯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只會埋怨他自己的兒子不爭氣。
方庸很優柔寡斷,一方面,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我,另一方面,他又不想我受傷,我小腿的傷剛好,還有一個鮮明的大疤,這就足夠叫他害怕了。
我有我的堅持,他有他的想法,我們倆討論也討論不出個主意,為了預防待會吵起來,我便叫他先去睡覺了。
自己走到陽臺上,說句心裡話,我實在不懂老爸為何要把房子買在這種地方,如果只是為了靠近學校,那學校附近的居民區隨便哪一棟都可以。為什麼他要把房子買在這種地方?在這片散發瘴氣的森林中間。
論風景,確實是不錯,放眼過去一片碧綠。但若是為了炒樓而買的,未免也太過偏僻,方圓十里都沒一戶人家,離這裡最近的菜市場都得開半個小時的車程。
如果是為了捉鬼鎮妖那就不一樣了,這附近是一片詭異的榕樹林,這又是一棟詭異的房子,他們買下這棟樓是為了捉鬼,或者是做其他東西,像每年定期舉行的儀式,祭神等等也有可能。
我不能直接打電話去問老爸,那樣做會讓他直接飛到這兒把我捉回老家去了。也許王叔知道點東西,但是一想起他那副頑固的模樣,我就打消了向他詢問任何東西的念頭。
起風了,森林的瘴氣多了起來,紫光沖天,不知森林內部怎麼樣,如若和眼睛所見到的外表一樣,那裡面的人應該早就死了……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我下定決心跟他一同入林去。方庸也是一晚沒睡,起來時兩個眼袋像灌了水一樣,又大又腫。
我那時正在沙發上往揹包裡裝東西,聽到他開門的聲音,便抬起頭說:“喂,今晚我跟你去哈。”
“哦,嗯。”他迷迷糊糊的,隨便的應了兩句,開啟冰箱拿了一瓶牛奶道:“你要跟我去那?”
“林子裡頭。”我頭也不抬的說。得去買防蟲劑,還有膏藥,最好是預備一堆防蚊蟲叮咬的藥水,對了,還有繃帶、止血貼和手電筒。
方庸撲到沙發上:“你確定?進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
“嗯。”他的頭髮跟雞窩似的,也許我可以帶他去剪個平頭。
他沒說話,只是死死的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慌,連忙推開他說:“你趕緊去準備,待會我們去買東西。”
“你真的真的要跟我去?”
我點點頭,笑道:“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你去,你放心……”我搖了搖手,他的手也跟著搖動了幾下,“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讓你吃不了兜也兜不走的。”
方庸倒抽了一口氣。
我花了半個小時收拾好東西,裝了大半個登山包,他兩分鐘就收好了,看到我的揹包,一言不發的奪過去,拉開拉鍊就瞪了我一眼:“你是去旅遊還是去救人啊。”
我只帶了兩套衣服,毛巾牙刷牙膏、一包衛生巾、一瓶爽膚水、一瓶乳液、一本《金剛經》一本《聖經》……經過他的洗禮後,只剩下一套衣服,《金剛經》和《聖經》,氣死我了,衣服還是我拼死保衛下來的!
正在我跟他爭執要不要帶牙膏牙刷的時候,門鈴很不適時宜的響了。我在這裡沒認識幾個人,方庸自動走去開門。
方庸開門的時候明顯身體一僵,沒好臉色的讓他進來。對方是個小矮個子,頂多比我高一點,瘦瘦的好像營養不良的樣子,帶著一副笨重的眼睛,斯斯文文的,一進來就衝我喊:“姐。”
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個這麼大的弟弟,客套地笑了笑,對方庸喊道:“介紹下唄。”
方庸的臉極不自然的扭曲著,低聲咕噥道:“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