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整理一下,我們清算了下剩下的東西,王昊跟我差不多,所有東西都沉在水底了。只剩下方庸身上帶的,一捆紙錢,幾包香菸,還有兩根蠟燭,一罐尿。
方庸把紙錢在塔前攤開,希望能把它們曬乾,而我們就坐在一邊休息。
“老爸要是知道他們辛辛苦苦準備的東西都泡湯了,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我苦笑道。原本一張張泛黃的紙,現在已變成黑色,跟染了墨一樣。
“切,他們肯定會嘲笑我們死定了……”王昊邊踢腳邊說。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一點感恩的心的沒有。”
“誒,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就你倆傻,還真以為這些東西是那三老頭辛辛苦苦收集來的,告訴你們,這些東西,隨隨便便一個冥紙店都有!還有那泡尿,在街上隨便找個小孩撒一泡就行了,有什麼稀罕的!再不濟,就找小庸庸撒一泡……”
“去!”方庸蹲著一邊翻動紙錢,聽王昊說到他,轉過身瞪了他一眼道:“胡說什麼!”
“誒誒誒,哪裡胡說了,我句句都是實話好嗎!”王昊說。
“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你心裡清楚!我懶得跟你說!”方庸說著又擺弄起他的紙錢來。
王昊湊過來對我說道:“都是真的!”
看他笑眯眯的樣子,真叫人想扇他兩巴掌,我應付的笑了下,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又如何,這也是老爸他們的一番心意,王昊就是缺乏感恩的心。
坐了一會,我看方庸還一直蹲著弄,忍不住開口道:“小侄子別弄了,錢都成那樣了,燒了他們也不一定肯收,過來這邊坐坐,休息會,呆會還要進去呢!過來。”
說著一邊招手叫他過來。方庸看了我兩眼,嘆了口氣,走了過來。我發現只要跟鬼扯上關係的事情,他總像變了個人一樣,明明是陽光隨意的人,卻變得穩重又有點多愁善感。
說回來方庸對於鬼會變成這樣子,全都得歸咎於四伯的錯,說道這點我怎麼都有點恨四伯,雖然他是我四伯,我還是有些恨他。
他對方庸太嚴厲,嚴厲到家裡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我一直認為方庸會這樣就是他的錯,如果他對他要求不會太高,也許他能多點自信心,不至於把自己扭曲成這樣。
四伯奉承天才就是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運氣,先天的不足可以用後天補上,然而他永遠不會懂,真正起決定作用的,是後面百分之一的運氣,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達到的。
尤其是對於術士來說,每一個人出生就註定了自己擁有多大的能耐,哪怕後天把自己鍛鍊得多麼強大,還不如人家一開始繼承的巨大血統。
我知道我們家族每一代都會誕生一個繼承“黑血”的人,黑血也被稱為邪惡的血液,也是我們家族能力最強大的人。
傳說是歷代人所做的“孽”,觸碰的黑暗,聚集起來,降臨在其中一個人身上,說是幸運,也是詛咒。
幸運的是,這個人出生就擁有歷代人積累的力量,而且越新一代越厲害;不幸的是,擁有這股力量的人,註定要跌入黑暗裡。
不過,可笑的是,這股不詳的力量雖然被家族的人所厭惡,但是家族的人卻必須將這股力量像傳家寶一樣世世代代傳下去,為此還定了一條很不近人情的規定。
凡繼承“黑血”的人,需與同族的人相親,不可外娶。
之所以說它不近人情,是因為“黑血”並不是有得繼承的,不是說我老爸擁有邪惡血統,作為他女兒的我就會繼承。它是隨機的,我記得爺爺那一輩好像是七叔伯,就爺爺的七弟,老爸這一代好像是我大伯,也有可能是二伯,我猜是大伯,因為他娶了自己的小表妹,只是家裡人對他們倆都隻字不提,對於他們倆的事,還真的是撲朔迷離啊。
到了我這一輩,暫時還沒發現,家裡也沒聽說誰有多厲害。
方庸算家族裡很一般的術士了,不過誰說的準呢。現在他坐在我身邊,高大的身軀強勁有力,我想一切都有可能的,不是嗎?
“你笑什麼?”
他問我道,我才注意到自己看著他笑,連忙搖頭道:“沒什麼。”
“什麼?”
“沒什麼!”我看到自己光著的腳丫,又看了看他,即問道:“你鞋子不溼嗎?”
“溼啊!”方庸有點驚訝。
“那怎麼不脫掉?”
這時他倒是很固執,死活不肯脫,無論我怎麼扯怎麼拉怎麼說就是不肯,固執得有些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