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模樣,也是出不去的。”他安慰我,指了指火光的方向。
火堆旁王昊跟秋在一起烤著餅,王昊也是一臉倦意,好像怎麼也睡不夠一樣,那是失血過多的症狀,他脫掉了上衣,穿著不知從那扒來的白T恤,T恤比他整整大兩個號,穿在他身上好像布袋往木棍上套一樣。
秋的狀況也不好,她的兩隻手都纏著繃帶,身上肯定也不少傷,但她的臉色看上去就比王昊好多了。
從火堆再過去,阿鱗跟陳凰的身影若隱若現,從他們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判斷他們還活著。
由於沒看到炑十墓,我便問道:“十墓呢?”
方庸搖搖頭,說:“沒看到,我們走散了,在殭屍大潮中,我們被衝成四五股,誰也顧不了誰。連丘說他還活著,我想他也許往其他地方逃走了也說不定。”
我點點頭,我贊成連丘說的話,炑十墓不會那麼容易翹辮子的,畢竟他是跟殭屍王交過手的人,正如方庸所想的,也許他真的往其他地方逃走了。
“死了多少人?”我問。
“太多了,數都數不清。”方庸說,我停頓了一下,遲疑的不知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我說:“你想說什麼?”
他嘆了口氣,說:“趙浩死了,連丘的部下就只剩下你剛才看到的那幾個人而已。”
聽到他說趙浩死了的時候,我是吃驚的,“死了麼?”我喃喃地問,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是連丘的得意幹部呢。
“嗯。”方庸說:“被殭屍咬死的。”
我對趙浩的印象一直沒怎麼好過,自從在船上看見他開始,就對他沒好感,但畢竟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心裡還是對他有那麼一點感情的,對於他的死,確實是感到一絲惋惜,但絲惋惜隨著王昊他們把餅烤好了,也就消失了。
“你們是在那找到木材的?”我問。我試著坐起身,努力了幾次,流了不少汗,最後還是失敗了,我只好放棄這種這種想法。
“阿鱗在海里撈的。”方庸說,王昊遞了個餅給他,他伸手被燙了一下,餅掉在地上,他又把它撿起來拍了拍,“要麼?”
我搖搖頭,我現在沒有任何胃口。
“我們沒有可以燃燒的材料了,阿鱗拖著傷進了海里,給我們撈了一些樹枝上來。他現在累得在那邊睡覺。”他說,咬了一大口餅,嚼兩下就嚥下去。
我聽到他喉嚨裡發出吞嚥的聲音,好像軟骨碰撞所發出的,我說:“你吃慢點。”
“我們也沒食物了。”他又咬了一口,說:“剩下的這些都是連丘他們留給我們的。”
“連丘他們留的?”
“對,他們要走了。”方庸看著火苗,說:“我已經拜託他們到秋山島跟林家人說一聲,但是……”
他沒再說什麼,我知道他想表達的,但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幫我們轉告,轉告了也不知道林家的人願不願意下來救我們。
我們在沉船裡呆了將近一個星期,從第二天起我就開始發燒,身體燙得嚇人,到了第第三天有好幾次昏迷不醒,方庸跟秋一直在我旁邊說話,可我一句都聽不見。一直持續到林家人來的時候,我都處於半睡半醒的惺忪狀態。
等我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海南醫院裡了,我睜著眼睛看了好久的天花板,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還有醫院裡一貫的冷清。兩三條輸液管從上面扎入到我手裡,吊瓶裡打著點滴,旁邊還有一個血包,血包旁還有幾個空血包。
我轉過頭,這是一間單間,窗外種著爬山虎,陽光從葉子中稀疏的投射進來,在地上形成一兩個斑駁陸離的影子。窗邊放著一隻畫牡丹花的鐵陶罐,罐子用了很長時間,嘴邊都脫漆了,露出半黑半白的邊緣。
走廊裡有人經過,鞋子踩在地板上啪啪作響,那人走得很快,我很無聊。
我等了好久,才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眼睛立馬就往門口瞄去,只見王昊的黑腦袋在門口探來探去的,當他看到我的時候,忽然又把頭伸了出去,我聽到他喊道:“她醒了。”
走廊裡走動的人加快的腳步,很快,門被一隻大手推開,他們幾個出現在門口。
我不由得咧開嘴,但一喘氣就覺胸口隱隱作痛,也不敢說話,只好對他們笑笑當做打招呼。
方庸大步向我走來,到了床邊,伸手碰了我一下,說:“你看起來不錯。”
“你……也差不多。”我說,他們幾個看上去好了很多,雖是身上仍然纏著繃帶,但都已經能下床走了,證明沒什麼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