炑十墓從熊腳下滑過,在它後面站了起來,他往兩邊快速的看了一眼,便往其中一棵樹跑去,如猴子般爬上樹幹,就對著熊大喊:“大笨熊,在這呢!”
他又要故技重施了。以他力量的強度和兩把短刀的硬度,加上他從高處跳下的衝擊力,足以把熊的軀體砍斷。
若是活生生的熊也許做不到,但我們面前的可是腐朽的軀幹,炑十墓輕而易舉就得手了。他又砍下對方一條胳膊,死熊這次真的死了,趴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樹上的烏鴉“嘎——”的一聲蜂擁而下,沒一會就把整頭熊包圍住了。太陽昇了起來,山裡的霧開始散去,變成露水掛在葉子上,晶瑩剔透的閃著陽光。
分散的太陽從樹葉中撒了下來,沒有溫度卻讓人感覺很舒服。
我向他們走去,途中一隻烏鴉從我眼前飛過,雙目圓杏瞪了我一眼,我嚇了一跳,驟然明白了自己很沒動物緣。
烏鴉很快吃光了熊身上的肉,吃飽餐足後又振翅嘎嘎嘎的叫著飛走了,真是一群不安分的傢伙。
諾大的熊體只剩下骨頭,彷彿一件天然的藝術品一樣,骨頭雪白髮亮,上面連一絲肉都沒有。正是野狗的磨牙棒,不久就會有野狗野狼過來把它啃食得一乾二淨,連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現在這種情況,估計虻也死在裡面了。”炑十墓對阿潔說。
阿潔搖搖頭,看著他道:“蠱蟲沒那麼容易死,它肯定在找下一個宿主,在沒有找到死物之前,我們最好先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
炑十墓把她打量了一番,又看了自己兩眼,說:“沒死也許跟在烏鴉身上。”
“不,它的目標是我們。”阿潔斬釘截鐵地說:“肯定會跟在我們身邊的,這附近又沒有死物,它一定就在我們周圍。”
“有影響嗎?”方庸問。
阿潔沉思了下,道:“雖然我們的控蠱術很厲害,但是也只針對過死人,活人倒沒試過。”
王昊插嘴道:“那不就沒什麼危險嘛!既然沒什麼危險,我們就不用管它了!”
我走到他們旁邊,山裡的霧這時已經完全散去了,再過不久,熱氣就要從頭上降下來了,一夜沒睡的結果就是又困又累。
我的肚子空空的叫著,這時忽然有一聲小小的嗡嗡聲從我耳邊經過,接著一隻吸血吸得腹部鼓起的蚊子就從我眼前緩慢的飛了過去。
我的眼睛跟著它,隨著它的移動落在方庸的耳垂上,蚊子就停在他耳垂下,翅膀停止了鼓動,儼然在休息。
方庸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也不怕癢,就算被咬了也不知道,我靜悄悄的伸過手,“啪”的一聲給他打了下去。
方庸的眼睛眨了兩下,十足無辜地看著我。“有蚊子!”我說,把打死蚊子的手給他看。
他摸了摸耳朵,笑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
“那是,我幫你打死它了。”我得意忘形地說。
這時阿潔蹭的一下抓過我的手,對著手縫中的那攤血仔細研究,蚊子的屍體還在那裡,看了一會,她放開我的手說:“好了,現在不走也得走了?”
炑十墓樂呵呵地笑著看著我,卻問阿潔說:“蠱蟲被她打死了?”
阿潔回過頭瞪了他一眼,他仍面不改色地笑著,他笑著似乎是對我的一種鼓勵,我當時卻沒那麼開心。
要是打死了周家人的蠱蟲,他們難免要找我們算賬,我們來雲南可沒有告訴家人,自然也沒有通知周家的人,所以就像阿潔上次說的,我們算是偷渡者了,偷渡客還明目張膽地傷害他們的蠱蟲,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我憂心忡忡的跟著阿潔走,阿潔的背影這時候看起來高大無比,我忽然又對她起了興趣,她也會在身體裡養蠱嗎?那她養的是什麼呢?
一想到一個人身體裡面有蟲子,我就覺得特別噁心,方庸也在身體裡養蠱,養在手指中,但他養的卻跟阿潔的是不同的,他養的帶毒,是毒蠱。
我曾經也想養,後來還是沒有這麼做,一是我覺得噁心,二是因為他也不肯教我。
天氣太熱了,阿潔終於肯停下腳步,我們都累極了,她帶著我們來到一天隱藏在山裡的小溪邊,說是小溪不如說是細流,水非常的淺,從石頭與沙石構成的天然河床上經過。
小溪兩邊都是高樹,樹根高高隆起,形成一個個U型的橋樑,水從樹根地下流過,我們只蹲在樹根上,用手捧著水大喝特喝,大家都渴了,山裡的水是純天然的,經過沙石的過濾,完全可以放心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