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屬於亞熱帶,這個地方的春夏交接時節最讓人討厭,因為時而下暴雨,時而出太陽,導致有些地方甚至只隔一米都有一邊在下雨一邊出太陽的景象。而這個時節,最讓人討厭的還是那潮溼的空氣跟它帶來的效應,學術上有個名字來形容它——回南天。
這段時間也是最好的睡覺時間,春困秋乏,我整天在家裡無所事事,昏昏欲睡,越睡越不舒服。
這天下午,天氣稍微好了點,天空放晴,空氣雖然有點煩悶,還不至於讓人無法呼吸。我便決定到樓下去走走。
走了一小段路,已是滿身大汗,便在小賣部門口坐下。當初正是在這裡邊吃著雪糕邊懷疑方庸的,並且從此踏上一條不歸路。
我有要了條五羊雪糕,那時候的五羊雪糕算是很高檔的東西,一條要一塊錢,但對於我們這種大手大腳的人來說,並不覺得奢侈。
店老闆是個胖女人,個子不高,約莫只有一米五左右,看上去卻有一百五十多斤,左右鄰里都管她叫胖嫂。她帶著個五歲多的胖小子,整天在小賣部門口蹦跳著玩泥巴。
聽人講,胖嫂祖籍是海南的,嫁過來這邊沒幾年,丈夫就死了,只留下她們娘倆跟這間小鋪面。
不過胖嫂也很有本事,短短兩三年間,就把這間小鋪面經營的不亞於外面的那些大超市。
這時候那個小胖小子正背對著我,一邊用棍子沾沙子,一邊弄水,在做“大雞腿”,炎熱的夏天,陽光灑在他身上,像火一樣烤得他衣服全被汗浸溼了,他卻玩得不亦樂乎。
我看到胖嫂從裡面的收銀座上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便問道:“快上學了吧?”
“沒呢,過多兩年。”她笑著說。
她穿得很簡單,一件寬大的紅紗翠花上衣,紗是便宜的低質量羊紗,一條洗得花白的青布粗褲,衣服被汗打溼,緊緊的貼在身上。她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小酒窩,憨態可掬。
“您是住在那棟大樓裡的人吧?”她問。“我看您經常從那條路走出來。”
“大樓?”
“那森林中間的那棟大樓呀,哎呀,要不是聽人說最近有人搬進去,我們還以為那是棟鬼樓呢!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有點尷尬,那確實是棟“鬼樓”,只不過跟我們所認識的不一樣而已。
“那是王老闆的樓吧,”她又繼續說,並在我對面坐下,一邊瞧著自己的小兒子,一邊扯著嗓門說道:“王老闆是我們這遠近聞名的師傅來的,你們跟他是什麼關係?他怎麼會讓你們住在他家樓裡?”
出於一種對陌生人的忌諱,我並沒有把我們家跟王叔家的情況跟她說,只是告訴她,我們是王叔的遠房親戚,因為弟弟讀大學,所以才來這兒暫住的。
胖嫂一邊點頭,一邊笑著說道:“就是那個高高的陽光的小哥是吧,他每次經過我這還跟我打招呼呢,哎呀,真是個好孩子!”
我聽到別人這麼形容方庸,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喜悅,連忙謙虛地說道:“哪裡,您兒子才好呢,小小年紀就這麼乖……”
“哈哈哈……這種小鬼這時候除了玩泥巴還會做什麼,你是沒看到他吵鬧的時候,屋頂都得給他掀翻了……”
正說著,有人過來買東西,胖嫂便起身去招呼他了。
我手裡的雪糕吃得也差不多了,便起身離開了。
我本來準備去找一找鄭修慶,結果逛了一圈他常去的幾個地方都沒遇到他,不知他又跑哪去,如果是去投胎了就好。
我本來還想請他喝酒,畢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但既然沒找到他,我也不失望,回家的時候經過市場,又買了幾斤豬肉,準備叫方庸做紅燒肉吃。
接下來這幾天又是陰雨綿綿,我都懷疑自己是生活在雨之國了,整天整天的下雨,不下雨也不出太陽,空氣都是潮水的味道,牆壁出過的汗從來沒幹過,有些地方甚至長出了青苔!
方庸抱怨我在家不收拾東西,自己拿了把刷子又洗又刷的弄了一個休息日,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都怨這該死的天氣。
到了農曆四月中,天氣終於有幾天轉好了,我便又出門溜達去了,在家悶了近一個月,連我都快要發黴了。
我到公園去逛了下,又到圖書館去,其實在這些地方停留的時間並不多,更多的時間都被我浪費在路上,我喜歡在路上漫步,看著腳踏車、小汽車在一邊奔跑,雖然全身黏糊糊的,但回家後洗個澡又會特別舒服。
就在我將要回家的時候,路過小賣部,突然想起昨天方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