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懂。”他說。
我意識到四周的空氣發生了變化,風變狂了,樹木吱吱叫,這是個不好的預兆,而讓自然發生變化的原因,就是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發怒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慎重地看著他,我知道我的態度很差,他作為一個鬼官,敢如此放肆的跟他說話的人,除了他的上司之外,再無他人了,而我不知好歹,卻一再的刺激他,我心裡又懷疑起來,難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問你!”我往後退了兩步,走到卡車中間,看著他,說:“你知不知道閒閒是因為什麼死的?”
“我知道。”他直爽地說:“你開槍殺死她,子彈從她額頭穿過,當場斃命。”
他停了一會,盯著我看,我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表情,驚愕?傷心?我只覺得他說的話像在挖我的心。
“只不過,她命本該絕於此。”他簡短快速地說。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我已經忘記當時自己的腦袋在想什麼了,只覺得腦袋像糊一樣迷了。
“她本就該喪命在你手上。”他說。
字面上的意思我也懂啊!我嘆了口氣。“為什麼?為什麼她沒到地府去報到?”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特別的燦爛,過於燦爛的笑容讓人覺得刺眼,他說的話也讓我很不舒服,他說:“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死了以後會自動到地府報到嗎?要是每個人都有這等覺悟,黑白無常恐怕就要失業了。”
“呵~”我笑了,卻不是真心的。
“恐怕你那朋友,到鬼域去了。”他說。
“鬼域?”我又皺了皺眉頭。
“天地雖大,卻沒有鬼差去不了的地方,要在天地間尋找一個幽靈,對我們來說易如反掌,但是,大人下令搜尋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們都沒有找到她,如此一想,她只有可能隱藏起來。”崔珏慢慢地說,他看了看卡車車廂,又看著我,繼續說:“敢與地府作對的人,現世還未存在,那麼她只有可能躲在一個地方,鬼域,這個地方鬼差不會去搜尋。”
我點點頭,思忖著如果我到鬼域去,能否遇見她。
這時他邪邪一笑,說道:“你還沒告訴我她為什麼要殺你?”
“你真的不知道?”我打量著他,他的樣子真的是不知道。
“我若知道,又何必問你!”他有些不悅地說。
我嘆了口氣,道:“她來找我尋仇,因為我殺了一個叫方鶴的男人。”
“為情報仇嗎?”他輕蔑一笑。
“可能吧,我不清楚。”我說:“我聽說她嫁人了,她嫁的是方鶴嗎?”
“你是在問我嗎?”他驚奇地說。
我愣了一下,我在問他嗎?聽起來我的確像是在問他,我點點頭,說:“你知道她嫁給誰?”
“我知道。”他說,他給我一個你想知道嗎的眼神。
我呆住了,我想知道嗎?說實在的,我並不想知道。但是,如果因為我不想知道而不去了解的話,我就永遠不會懂了,我也會後悔一輩子的。我輕輕的點了下頭。
“她不是嫁給方鶴。”崔珏說。
我鬆了口氣,卻又更加不解了。
“但是她跟他有三世情緣。”他又說道。
我驚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恐怕,她只是暗戀他。”崔珏冷冷地說,他對於感情的事情,總是帶著不屑一顧的神色。
“他他他們倆為什麼沒有在一起呢?”我驚愕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卻問了這麼幼稚的話。
“這個,說來話長,你看奈何橋邊徘徊的人,多數都因一個情,要說清他們之間的情情愛愛,那可比阻撓滔滔江水還難。”他笑著說:“但是關於他們兩個,我還是可以跟你說一些的。”
“方鶴前世是個富貴弟子,閒閒是他未婚夫,然而,她還沒過門之時,方鶴就因為一場瘟疫死去了。”他慢慢地說:“在前前世,方鶴是閒閒家的一個奴僕,封建時代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然而,他們一世初相遇時,卻是非常美麗的,一個秀才愛上一個大家閨秀,不僅私定了終身,還私自起誓三世約定,所以他們之間,有三世情緣,可他們的情感是不允許的。”
他說的時候,半是無奈半是嘲諷,我卻聽得心酸,我與他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我沒有他這麼淡定,對於世上的一切,我依舊抱有非常大的感情,而他,早已經免疫了,見怪不怪。
“為什麼他們不能在一起?”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