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照亮魁梧的聲音,殭屍慢吞吞地踱著,不緩不急像在散步一樣,時不時的拿手裡的鐵槌敲打地面,槌頭向向,槌柄與槌頭渾然天成,出自同一個熔爐中。
方庸停下腳,扭過頭用耳語的音調說:“我要把燈光了。”
“燈關了就什麼也看不到了,調小一點。”我也小聲說。
他老大不情願的將油燈擰得只剩下一點紅,黑暗中的一點紅,反而更容易讓人注意。那麼小的火焰,完全沒辦法顧及到我們後面幾個人。
我們只能搭著前面的人的肩膀,聽最前端的人的指令,像盲人一樣走路。
我們一直跟殭屍保持著兩米左右的距離,殭屍走得慢,對我們也有好處,這樣我們便能偷偷跟在他後面而不被發現了。
但是在中間的時候,殭屍忽然沒發出聲音了,我們在不知不覺中超過了他,只聽得槌子聲從身後傳來,才驚覺自己已經超過他了。
這樣一來我們只能把目標放在更遠的地方了,放在周潔他們身上。很快我們穿過石樹林,來到一片建築面前。
都是些古建築,冰封在山裡,外表凍得僵硬跟鐵一樣。大多數是房子,大多是土坯,泥木屋,偶爾見一兩座石木結構的屋子,在其中算是豪華大房了。
不少房子坍塌了,凍泥一塊一塊的像豆腐一樣,我們經過的路上有不是踩得粉碎的泥渣。
伊娃子對我們說:“阿爸說這裡以前是鬼住的屋子,後來那些鬼被清除掉了後,這兒就成了荒蕪之地了,比喜馬拉雅山上的雪還要淒冷。”
“聽說先人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這兒燈火闌珊,宛如市集一樣,每晚都在舉行燈會,熱鬧非凡。”伊娃子繼續說:“路上百鬼聚集,或喝酒或談天,歡天喜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進入世外桃源了呢。”
我皺著眉頭聽她說,等她說完便問她說:“聽你這麼說,我感覺他們也沒害人之心啊,你們又何必殘害他們呢?”
“幽靈本來就是邪惡的,我阿爸說了,不能被他們的表面欺騙了,即使現在他們不害人,遲早也會有害人的一天,反正留著都是禍害,不如先下手為強。”
她說得歪,可我卻沒辦法反駁她,二爺爺應該會跟她談得來的,我感到一陣不甘心,覺得那些鬼太可憐了,在我們家祠堂裡也有鬼,可我們卻從沒想過打擾他們。
或許是因為他們於我們有利,所以我們才沒殘害他們。這個想法忽然躥進我腦裡使我大吃一驚,退後一步想,蚩古於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要是他有害我的心,我肯定也會消滅他,如今留他不過也是他還有利用的價值而已。
我為這些想法感到困擾且生氣,這時又聽見伊娃子說:“不過先人應該比我們更正直才是,他們不管什麼原因,遇鬼必誅也說不定。”
我想了好久,憋出一句話來說:“這可不好。”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伊娃子開心地扭過頭看著我,她又偷偷地看了蚩古一眼,對我說:“並不是所有鬼都陰險狡詐的對吧,就像並不是所有殭屍都腦袋空空,四肢發達一樣。”
我點點頭,沒想到蚩古救她一次竟然把她的世界觀都改了。
突然,王昊從後面直徑地往前跑,把我們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什麼了,緊追了上去,他一直跑到一間半塌的土屋旁蹲下,我們還沒到呢就衝我們招手要我們小聲點。
“怎麼了?”我問方庸說,因為他一直沒好氣的看著王昊。
他向王昊努了努下巴,搖搖頭又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我們彎腰走到土屋旁,幾個人蹲在土屋下面,半探出腦袋往前看。
前面兩間土屋旁,聚集了一大片東倒西歪的站著的死人,死人中間有一點光,從裡面折射出兩個身影。
王昊激動得捏著土坯卡卡卡的響,方庸立刻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拽了下來,他又搖搖頭,嚴肅地看著他。
“別衝動。”他低聲說。
王昊漲得臉通紅,以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激動了,不過人在大喜大怒後總會歸於平靜,他也一樣,沒過多久便平靜下來,只是兩眼依舊死死的盯著那點火光。
我們也趁機休息一會,邊盯著他們,一邊吃點東西喝些水,水冷極了,表面浮了一層薄冰,喝水像在吃沙冰一樣。
他們看來也打算在此休息,力幾具屍體在兩旁的路上徘徊,像在巡邏一樣。
我坐在地上松腿,這時蚩古忽然碰了碰我,他眼神閃爍,似乎有話要說一樣。要是有不能被別人聽見的話對我說的話,他應該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