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已經把你的躁動壓下去了,是他把你從祠堂裡抱出來的,也是他用術法救了一命。”他感慨的說,“道家的法術與我們的術士使用的能力真是千差萬別,要是以前你大伯也能遇到像王叔那樣的人,也許就不會鬧出那麼大的簍子。”
聽到這裡,我趕緊問他說:“王叔對我做是什麼?”
“你王叔厲害啊,他把你體內關於邪惡的能量給封印起來,才讓你平安的讀過十幾年。要不然你早早就得嫁人了,等你生了小孩就有人來殺你了。”他正色道。
我從沒想過王叔是為了我好,還一味的記恨他呢,聽老爸一說,不免又羞又愧,我又問道:“那封印在那裡?我怎麼沒看到?”
“你當然沒看到,你想你昨天流了那麼多血,你不早就暈過去了嗎?要不是有王叔的封印,昨天你不知還得做出什麼妖來呢。”老爸哼了聲,責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大清早醒來的時候,還真以為自己殺人了呢,沒想到王叔竟然這麼厲害,還能把我體內的黑暗血液抑制住。我忽然想到肩膀跟大腿的紋身,難道那也是封印之一,現在回想,每一次血液湧動的時候,確實是紋身帶來的疼痛讓我清醒的。
我一下子對王叔充滿感激又敬畏。
老爸又繼續說,“後來你們在榕林裡闖下了那麼大的禍,我們才發現黑血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大了,再這麼下去,遲早它還是會從你身體裡湧出來,甚至……佔據你的身體。”
“佔據、佔據我的身體?”我結結巴巴地問,這件事我可從來沒有聽過。
老爸嚴肅地看著我,說:“沒錯,它會佔據你的身體,把你吞沒,漸漸的你會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操控自己,進而做下傷天害理的事。為了杜絕此事的發生,族裡才要求一定要在黑血未完全佔據繼承人的身體時將繼承人抹殺。”
我嚇的嚥了一大口水。
“王叔認為與其在它一直被壓抑著不斷壯大,不如稍微把它放出來,一來是防止未來有一天突然爆發一發不可收拾,二來是他覺得這樣你有可能能控制它。”
“爸,你說得像我身體裡有隻猛獸一樣。”我害怕地說。
“猛獸,哼,要是猛獸就好了,猛獸有什麼好怕的。”他哼了聲,“人的慾念可比猛獸可怕多了,你知道你體內流淌的血液是什麼東西嗎?”
“從你身上繼承下來的。”我調皮地說。
“這樣說也對,哈哈哈哈。”他大笑了下,突然就變臉正色道:“你身上可是集中了幾十代人的罪惡和慾望,少跟我貧嘴。”
“你說得我像怪物一樣。”
“你不是怪物,卻流著怪物般的血。”他說。
他很嚴肅,我知道他是認真的,雖然老爸一直嘻嘻哈哈的,但他的嘻哈里總有鼓不容置喙的嚴厲。對於他說的一切,我並不驚訝,相反還鬆了口氣。
“那現在呢?”我問,“你們是不是要強迫我嫁人然後生小孩,再把我殺了?”
這麼問他,實在是殘忍,我看到他痛苦地笑了下,忽然他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好休息吧。”
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就扯著他追問:“是不是?”
他嘆了口氣,偷偷的觀察了四周一下,驟然湊到我面前小聲說:“你都這麼大了,難道我還能強迫你嫁人生小孩不成!”說罷他立起身,大聲的說,“按族法是這樣的,況且現在人人都知道了,我不能徇私舞弊,你做好準備吧。”
他的做好準備,像在叫我做好準備逃跑一樣。他說完就走了,又剩下我一個人,天已完全暗下來,房間裡沒有開燈,我沉浸在一片黑暗裡。
屋子外傳來嬉笑的聲音,聲音很遠,應該是在大廳,又像在後花園,在黑暗裡,人的耳朵似乎變得更加敏銳了。
我不會逃跑,更不會讓全族的人費那麼大的力氣來尋我,也不會讓大伯那件事重蹈覆轍,給別人帶來巨大的悲痛,趁現在我還沒有被它操控,我得想好一切。
我忽然記起蚩古在盆地裡對我說的話,他曾說話,強大的力量,會把我的心吞噬的,到那時,我就只是個殺人的傀儡而已,跟以前的他無異。
我很不甘心,趴在被子上痛哭流涕,怎麼這種事會落在我的頭上,從小被鬼騷擾到大,長大了好不容易能夠跟鬼對抗了,又搞出這種么蛾子來。
幸運如我,不幸也如我。鍾馗說過地府暫時不收我的命,所以我暫時不用擔心,現在想想,怪不得秦廣王當初會說那樣的一番話了,他認識的果然不是我,而是曾被血液操縱的某個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