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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陳非目中閃過不忍之色,上前再度將手伸給他,這回墨離抓住了他的手,把臉藏到他的衣袍中,哽咽道:“師……師、師父……”

什麼?他叫先生師父!他是先生的徒弟?

“這麼多年了,你的性子還是如此莽撞毛躁。”

“我、我沒錯!我沒做錯!”

“你殺了她,魔宮的人會放過你麼?”

墨離恨聲道:“我不在乎,只要能殺了她,我什麼都不在乎!師父,留著她是禍害,魔宮所有人都在等她,等著她來複活一夕,一夕如果復活,天下還有安寧之日麼?所以她必須死!”

陳非面色一變,但仍定聲道:“一夕不會復活的。”

“會的!魔宮的人都說她會的,一定會的!這十六年來,一夕的怨魂在魔鏡中日夜吸收日月精華,再加上還有靈貓相助,她們都說只要將這個孩子靈祭,二者合而為一,就能復活一夕!所以她必須死,必須死!”墨離說著又欲向我撲來,陳非扣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動彈,口中罵道:“愚蠢!你竟然把我昔日所教都忘的一乾二淨!看來我真是白教你了!”

墨離一呆。

陳非痛心道:“即使一夕罪重,又與小溪何關?難道我那麼多年細心教導,只教會你欺凌弱小、殘害無辜?”

墨離又是一呆。

陳非道:“你若真是為天下蒼生著想,就該去找一夕,打碎那面魔鏡!怎能對弱質女子下手,令你手中的天弓蒙羞?”

墨離看著我,百感交集,最後深深伏下頭去。

陳非低嘆道:“罷了罷了……你我緣分在十六年前早已斷盡,我又何必擺出這副恩師嘴臉訓斥於你?你動手吧,這殿我志在必過。”

墨離驚道:“師父!”

“我不敢收你這樣的徒弟,這聲師父受之有愧。”陳非拂袖退了幾步。

我心中非常驚訝:先生為何對此人這般冷漠寡情?他們之間又發生過什麼事,才會使師徒關係變得如此不堪?

墨離跪倒在地,大哭道:“師父,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一錯再錯,不可原諒!可這十六年來我每日倍受煎熬,寢食難安,日日夜夜掛念著師父,卻無法相見……師父,師父,你饒恕徒兒吧,再給徒兒一個機會吧!”

陳非凝視他半響,搖了搖頭:“緣分已盡,多求無益。你起來。”

“不!”墨離抱著他的腿不肯鬆手,嚷道,“師父不原諒徒兒,徒兒就跪死在這不起來!”

陳非在他肩上非常巧妙的一拍,墨離便雙臂一鬆,被他趁機抽身而出。

“師父!師父!”墨離急喚幾聲,見陳非不為所動,突然發起狠來,“我知道你是恨我當年拆散你和一夕,所以一直不肯原諒我吧?”

啊?再看陳非,臉上的表情同樣震驚。

“你恨我將一夕已成幽靈的秘密洩露出去,通報給碧落仙姝她們知曉,結果她們聞訊而來,逼你不得不對付一夕,可你始終不忍殺她,只是將她封在劍中。此後的九年裡,你每天對著那把劍默默出神,旁人只道你是愛煞了那把劍,孰不知你愛的根本不是劍,而是劍裡的……”他話未說完,臉上又捱了一巴掌。

陳非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錯?我有什麼錯?”墨離的聲音更大,形似癲狂,“一夕妖魅當世無雙,無論男女,見之沉淪。但我總覺得師父不會,因為師父是簡聆溪!簡聆溪啊!可鏡夕湖畔,師父看著一夕,師父從來沒用那樣的眼光看過別人!我看見一夕對你笑,那個可惡的妖精……沒錯,妖精,她不是人,她是妖,只有妖精才能笑成那個樣子,笑得好像夜裡飛散的煙花,又是薄命又是燦爛;笑得好象千萬只伽陵頻伽在齊聲吟唱!”他說到此處咬牙切齒,似乎與一夕有什麼天大的仇恨一般。我隱隱升起一股彆扭心態:怪了,一夕笑的好看笑的好聽與你何干?你幹嗎氣成這樣?

“我看見師父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師父被她迷惑住了,我不能讓師父一世清譽毀於一旦,所以我只能那樣做!”

陳非挑眉:“只能那樣做?你所謂的只能那樣做就是挑釁魔宮,連殺他們九九八十一人,以至於魔族大怒,屠殺八十一城做為報復!三十萬條人命,就因為你的鹵莽、一句只能那樣做而屈死!墨離,你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十六年了,你已經不是當年十四歲的少年,為何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己有錯?”

墨離仍是嘴硬道:“可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就不會對人類下手了嗎?聖女和仙姝他們是什麼樣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