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在門前突然止步,回頭,朝尹正露出一個極致迷人的微笑:“男人這種生物可以用來辦床事嗎?我記得我的偉大夢想是和女人相擁在床上精盡人亡,尹少將,林娜說你喜歡男人,我看我真的有必要躲你遠一點。”
或許是記憶缺失的關係,總會留下一些不安的因素,男孩子如今對人的警惕性大大提高,他那防備的眼神,讓尹正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咳咳,才八九歲的小孩子,別那麼說……”
男孩子挑一挑眉梢,留下神氣十足的笑容,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喂,有打火機嗎?!”
“有啊,不過別想我借給你。”
“好你個死狐狸,沒人性沒義氣!”
房門“咔嚓”一聲關上,一下子寂靜了的病房讓尹正悵然地大吐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從視窗看出去,穿著米色大衣戴著黑色帽子的小男孩跟著一個健朗的年輕人走了,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遊廊拐角。
尹正不經意地浮出一絲輕鬆的笑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感觸什麼。
過兩年,你會再想起他嗎,想起你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亦或者,重新開始不同的人生,站上世界的巔峰,只為你自己。
【226】
平坦而人跡罕至的荒地上,人為所形成的蜿蜒道路延伸向彷彿近在眼前,卻永遠靠近不了的地平線。
夾雜著沙礫的風刺痛肌膚,儘管留給感官的是隱隱的微小的觸覺,卻悄悄地蔓延進了心靈深處似的,不知是風的作怪,還是情緒的波動,使得鼻腔裡一陣陣酸楚難耐。
夙平靜的,看起來幾乎是面無表情地遙望遠方那條平坦的,一覽無遺的地平線,像是整個人的靈魂都已潰散,剩下的僅僅是副空了的軀殼,散散的軟軟地靠在車窗邊。前座開車的梅杜卡遞了支菸給他,他卻沒反應。
他在想,很久以前——對於記憶來說,深刻得彷彿就是昨天發生的事,但在時歷上的確已經是幾年前的那個“很久以前”——曾經也這樣看著相同的景緻愁緒萬千,曾經也這樣坐在軍|用吉普車裡,後座靠窗的位置,似乎也是在這樣一條寂寞的小路上行駛……
紅野之地。什麼叫做“物是人非”,這一刻才有了深深的體會。
如果沒有這樣的重逢,
如果不是牽掛和衝動,
我們還能冷靜地面對彼此,
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兩根平行線可以重聚……
突突突的引擎聲裡頭,“微笑女郎”的歌聲沒有以往的穠麗妖異,反而多了一種寧靜。
但是夙終於接過了梅杜卡送到面前的煙,說:“麻煩,把音樂關掉好嗎,有點吵……”
“啊,對不起。”
梅杜卡當然是什麼都不知道,順手關了車內的音樂。鴉偏過頭來,同情地看著夙。夙目不斜視地低頭點菸:“如果你要說安慰之類的話,那還是請繼續保持安靜吧。”他的手指細巧卻給人以強韌有力的感覺,明明只是握著藍色的塑膠殼子打火機,卻好像是拿著一把可以要人命的軍刀。
其實他整個人都是兼併了強悍與細柔,十分矛盾的感覺,即使不熟悉他的人也能從他的眼睛裡感覺到那種橫掃一切的冷酷與狠絕,可是卻無法打消對於他殘破外在的深刻印象。
少了條臂膀,平衡感會變差,鴉還記得他們第一次交手時自己被夙打得狗血淋頭的情景,那時候的夙強悍得彷彿是地獄裡爬到人間的閻羅鬼怪,但是目前來說,夙的各項考核成績都不如他。
就是那條夙自己砍掉的手臂造成的影響啊……
“你不喜歡聽,我還是要說。”鴉努嘴,有些孩子氣式的倔強,“什麼自殘、訓練強迫症、睡眠失常狀態低靡等等,這些只是你心裡糾葛的寫照吧?”
“哼,你對我有何不滿?”夙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下。
“非常的不滿!”鴉耿直地嚷嚷,“是誰一天抽兩包煙卻說沒心事?是誰滿臉愁容卻假裝心情不錯?你當你身邊的人都是瞎子呀,以前是不是有人指出我不管,我看得不爽就要說!”
“好啦,以後不差遣你去買菸了,別像個怨婦似的囉裡巴嗦。”
“重點並不是在這裡,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行了,我明白。”
“你明白個什麼呀……”
夙扭頭,幽深的紫眸只要稍稍露出一點笑意,就妖冶得令人不敢直視,鴉感到自己很不爭氣地臉紅了……
“以後我抽菸時帶上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