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最橫行霸道的時候,收購企業公司就跟每日三餐似的,只不過去年參與議會選舉後,人們對他的印象漸漸轉為了一個手腕圓滑的政治家,而忘記了他曾也是個老奸巨猾的商人。
皇乙軒既不懂政治,也不通商業,但是他很在意這一連串的旁枝末節,也從未有過這樣清楚地認識到司徒空的可怕。
這個男人城府太深,深得怎麼挖都見不到底,永遠都像是隻看到了冰山一角,讓人望塵莫及。
他過去帶有太重的偏見,現在則略有些感悟,尹正為什麼讚賞這個男人,而七戒為什麼會被他吸引……
做他的敵人會死無全屍,而做他的朋友……
“呼……”他輕嘆一口氣,無奈苦笑,果然還是動搖了嗎?
“乙軒!”
忽然冒出的一聲底呼,喚回了他混亂的意識,看著從窗臺上躍下的黑面板少年,他驚愕而又尷尬地想要回避那雙清澈的明眸。
踉蹌地扶住窗臺,少年也在同時伸手扶穩了他。他一怔一怔地看看窗外,再看看身上揹著機槍的少年:“鴉!為什麼……你……”
“我來帶你走的!”鴉拽進他的胳臂,斬釘截鐵道。
昏黃的燈光裡,少年逆光的臉龐上有一縷淡淡的清爽微笑。
那一瞬間,皇乙軒終於明白了,司徒空留他在城主府中的原因。只要有他在,烏鴉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170】
迴響著渦輪的低悶聲響的飛艇艙內,連相柳沉靜端坐,雙手扶著細巧的短杖,握柄上端的銀色老鷹嵌著暗紅色的寶石,切割面倒映著無數張深沉男子的臉孔。
他的坐姿不會讓人覺得是刻意的拘謹,而像是已經被銘刻在骨髓裡的肅穆,為了讓人無法靠近他,便猶如古代俠士那樣散發著難以親近的殺氣。
艙門開啟,林安從外面進來,恭敬地在主子面前止步,遞上一臺不常使用的手機:“是空夜城主的電話。”
連相柳眼中閃過冷光,鎮定自若地拿了手機,既而便聽見那位勢不兩立的勁敵同以往一樣略帶好似親切的笑意,開口總有那麼一股矯揉造作賣弄風情的味道。
“晚上好,連總督。”無可挑剔的禮貌與含蓄,不留下任何讓人有機可趁的缺陷。
連相柳沉聲:“現在是半夜啊,空夜城主。”
“呵呵,您這麼客氣地稱呼我,我真不習慣,連參議員。”電話裡的男人故意回敬,輕聲笑了笑,每一絲細節都挑不出一點把柄。
“哼,”連相柳冷笑一聲,握著手機的手指輕輕攥緊,“有話不如直說吧,司徒空,你我沒有必要那麼客氣。”
司徒空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輕笑,在電話中聽不真切。
過了一會,他的聲音清晰明朗,高亢洪亮:“我們談一談,如何?”
連相柳稍許楞了一下,合上眼嘴角輕揚,彷彿已經掩不住深沉之中的熱血,額頭上的青筋在蒼白的肌膚下悸動。
“怎麼談?”
司徒空笑一笑,語氣輕柔:“相柳不如來我的城主府?我親自泡一壺上好的鐵觀音招待您,一直以來都說要請您喝茶,卻始終沒有機會。既然是我來找您,自然應當讓我盡地主之誼。”
完美的措辭,漂亮的言語,婉轉的口吻,內斂而看似低調的態度,每分每秒,司徒空都將這獨特的風範刻畫成深刻的輪廓,留在人們心中,讓人躍躍欲試著想擊碎他那些偽裝。
“如果我拒絕呢?”連相柳故意諷刺地問,而電話中,司徒空笑得平和淡定:“您不會希望他消失在這世上吧?”
和善的語氣幾乎讓人察覺不出話語裡的威脅與殺氣。
“當然,我絕對沒有要為難連總督的意思,我還可以發誓,這絕對不是要危害您而設下的陷阱。我只是想和連總督推心置腹地談一次。”
連相柳沒有意外地笑了:“好,麻煩請派人到航空港接我。”
“當然。”
通話結束,連相柳按按睛明穴,把手機還給林安。
林安生硬地問:“連先生,是不是司徒空——”
“嗯。”連相柳沉入思海中。
一切都和皇未寂預料的一樣,他說司徒空從首都回到輝夜城之後會向他提出會面的要求,籌碼就是他最在乎的人。所以這時候,他其實已經在前往輝夜城的途中。
雖然皇未寂讓潘小組停止行動,但烏鴉還是如他所料地落入了司徒空手中。就像是原本就按照皇未寂所編纂的劇本演繹著,銀髮青年彷彿是褻瀆了神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