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上加病。
倒在床上體虛氣弱,渾身乏力,直到明走的時候,他還有些神志不清,不停淌下虛汗,就像靈魂要脫出軀殼似的,飄蕩在半空中,冷冷看著自己的殘軀衰敗下去。
從去年年底到現在,他慢慢習慣了疾病的折騰,有時候會覺得自己身體裡有一股腐壞的氣,在漸漸侵蝕迫害他的身體,想抗爭,卻又不想抗爭。
人活得很累,可依舊是熬著。
這會半夜,窗門沒有關好,涼風吹進屋,驚醒了他,翻來覆去越躺越難受,他決定起來走走。
司徒空想得周道,在床榻邊放了個墊腳的木臺,方便他爬上爬下。他扶著床頭矮櫃,撩開和服下襬,顫悠悠地撐起身子,卻感到像被幹過那啥事似的,渾身的骨頭彷彿都拆散了,使不出一點力道,稍微地喘幾下氣都冷汗襲背。
一股莫名的憤慨湧上心頭,不由手指緊緊地揉住了被單。
君文乙軒啊君文乙軒,枉你在軍隊裡待了二十多年,鍛鍊的身體就這麼廢了,你還是不是男人!
“哼……”
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自嘲,他的手往矮櫃上摸索,而後開啟了檯燈。藉著燈光,他看著自己蒼白骨瘦的手指,呆了一下,又嘆了口氣。
即便身子不夠靈活,他依然有著軍人的意志力,堅持不懈地讓自己適應身體的疲勞,從而把握住協調性,起身朝視窗那邊晃悠過去。
以前有人說過,他身上有貴族氣質,現在他無奈與身體裡貴族的血統。司徒空問他,如果世界被分割成兩半,他會選擇哪一半。
左半是他如今所身處的喧囂奢華,右半是他過去所經歷的戰火烽煙。他看著黑白棋盤苦笑,想見的人不能見,想忘的人忘不了,這樣的自己能撐多久呢?
熬吧,熬一天是一天,他心裡就這麼淡漠地想著,也不去計算日子。
夜風悽清,扶在窗邊,屋裡屋外都一樣的寂靜。
蒼白的手指一根根地緊緊扒在窗欄上,溫潤的臉龐自那以後就一直愁雲不散,幽冷寂寥,合上眼睫,他從來不喜歡流淚,卻止不住從眼角滑落的淚珠,留在他冰涼的面頰上,淺淺的一道溼跡,似乎能感覺到來自於體內的餘溫。
啊,原來還是有溫度的……
司徒空說是體恤他長途跋涉的勞累,留他在城主府中暫住坐客,他心裡不是沒有懷疑,越是風平浪靜,就越害怕之後會掀起狂風驟雨。
他不太擅長猜測別人的心思,對司徒空這個人更是不能理解,不能把握,也自認沒有能力去了解看透他。但是心冷了以後,有些事反而觀察得更為仔細了,看待事物的態度也能較以前來的平靜淡定,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人變冷漠了。
他一開始因為烏鴉被囚禁,急怒攻心而直奔輝夜城來找司徒空談判,現在冷靜下來後回想,卻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件愚笨的事。
被司徒空的言語動搖,但他不敢妄自傾心,他離開了皇羽門那麼多天,“無限度”毫無風聲動靜,他心裡有點忌憚。
萬一出什麼差錯,危險的是尹正。
夜色中,他淺淺的眸子忽而變厲,清秀的眉宇微蹙,顯得沉靜而凝重。
他就像是坐在屋子裡看外面的風雨雷鳴,想置身事外,卻一再惦記著在外面風雨裡的那些人。
尹正、七戒、烏鴉,還有……司徒空!
他想連相柳委託他照顧烏鴉,或許是把烏鴉藏在皇羽門,讓司徒空沒有辦法下手,結果司徒空還是設計誘出了他們。他接管了皇羽門後,才瞭解到司徒空在黑道上的勢力不比白道上小,大部分的黑市巨頭都認識他,甚至都肯賣他人情。
做生意的,沒有幾個不沾手黑市,司徒空曾為DEO集團的總裁,旗下統管無數大商戶,前陣子股票大肆浮動,DEO總裁換了人,皇羽門在背後也有參與股市控盤,而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暗中司徒空早有預謀,故意散播新藥物,將毒|品混合劑投放出去擾亂黑市市場,從DEO旗下的各個商戶分流乾擾股市,並且從中調撥出一筆數目龐大的資金,那筆資金的去向至今尚未明確,皇刖冉對他說過,十有八九被司徒空封凍起來,資金只要週轉到國外銀行就很難查證,具體的數目也因為分流過散而很難核查,只能揣測,司徒空預留這樣一筆資金,肯定是考慮到未來的用途。
司徒空不僅是政界力挽狂瀾的驕子,商界也有他雷厲風行的傳奇,一個十五歲就開始經手企業營運的人,同樣沒有人會懷疑他的經商頭腦,說穿了,就是個精明得令人感到棘手的奸商。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