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前幾天我還說過,你從來不會求我,你從來不會對我低頭。”
“我現在是在求你!”夙大吼了一聲,幾乎是用盡肺腑之氣,全部一下子往外宣洩出來,然後又迅速沉寂了似的,聲音有點顫抖,“別讓我對你最後一點期待也抹滅……好嗎?”
“你對我有期待?”
夙低沉而粗重地喘了口氣,沒有發出聲音,鴉從他的背後看著,覺得那是他發不出聲音。
司徒空道:“好,你求我的事,我一定會答應你。”
鴉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鬼才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在說什麼。
這時候,夙壓低嗓音,快速地說:“正門出去左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你快去。——他在車上等你。”
【208】
鴉奔走以後,夙沿著舞臺邊上的鋼梯往半層高的懸橋上走,厚厚的登山靴踏在鋼質階梯上,聲聲沉重而響亮。
彷彿是正在登上通往天堂的長階,夙微微仰著頭,被頂燈強烈刺目的光照得眯起了眼睛,忍不住用手去擋。
就在他剛登上懸橋的時候,劇院裡忽然響起了悠揚的交響樂——正是方才演出的《神曲之人格師》中的曲目,牧師向他所愛的女子敞開心扉傾訴一切所唱的《為你在人間開啟一扇窗》。
夙愣了一下,沒想太多,繼續走。
他上來是為了確認潘小組埋伏下的監視儀器,不過隨著鴉的行動改變,那夥人應該也已經撤乾淨了,自己上來或許只是多此一舉。
在狹窄的懸橋上,他走得步伐穩健如履平地,冷冷的鋼筋結構隱沒在舞臺燈上方的黑暗裡,而從下面反射上來的光芒,也好像是隔著遙遠的距離似的。
快到中央的時候,柔…韌的腰間被一隻有力的臂膀猛地帶入寬大的懷中,整個身子迅速地像陷入沼澤般,被完全禁…錮住了。
按照他訓練有素的身體反應來說,身經百戰的人應該無論碰到何種突發狀況都不會慌忙,但是重量達2。79磅的新型突擊步槍AK …74M 居然在重力的作用下,從他手中脫落,最後滑出了欄杆。
機槍砸落在舞臺地板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脆響。
“雖然對你來說,即使失去槍也依然有著令人心悸的戰鬥力,但是……”如午夜魅影的靡靡之音,帶著強烈的誘…惑…力,悄然無蹤地飄進夙的耳中,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感覺到附耳低語的男子那種招搖過世的笑容,低沉的節奏在繼續,“偶爾會犯下這種錯誤,真是迷糊得可愛啊……七戒,讓我想起當初你在軍車裡冒失地撞上車頂的樣子,其實……”
司徒空從夙的背後,深深地,將他清瘦的身骨牢牢地鎖入懷中,以一種自己都會慢慢融合進去似的,迷戀的姿勢。
“那時候我就想把你摁在車門上吻你的脖子,你也許不知道,你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不同於別人……你最敏感的是脖子。”
“胡扯。”對於司徒空如同夢囈一般的調…情,夙只是小聲地反駁了一下,沒有任何氣場似的。
他面對敵人時,可怕得就像地獄裡的魔魘鬼怪,能活生生地把人撕碎吞掉。可是他在這個男人面前,卻總是像小貓一樣柔軟又嬌貴。
悠揚的古典樂中,司徒空清脆地呵呵笑道:“是不是胡扯,要不要試試看呢?我認為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
“……不要。”大概是考慮了一下的樣子,夙倔強地拒絕。
結果引來的是司徒空更為牢固的擁緊,以及歡暢的笑聲。
“今天好像變乖了?你的口頭禪不是‘滾’或者‘滾開’麼?”
無視著這種肆無忌憚的調笑,夙閉了閉眼,之前僵在半空的手抬了起來,扭到肩後拎住了司徒空的耳朵尖:“鬆手,放開我。時間地點隨你挑,愛怎麼折騰都由你,但是現在不行,我要馬上開始行動。”
“你總要給他們一點說話的時間。”司徒空顯得有點頑固,不過語氣依然平和隨意,結實的臂膀故意又收緊了些。
夙沉默了一會,很小聲地低喃:“我不想三年以來的第一次,這麼隨便打發。”
“你也知道——”司徒空的牙尖,輕輕地咬了夙薄而細巧的耳垂,“……三年了啊。”
他的聲音低沉到含有那種令人心思痛癢難耐的沙啞。
從司徒空身上散發出的古龍水味道,具有著一種催眠神經似的效果,讓人很容易沉浸於那低沉而極具壓迫力的嗓音中,開始追溯過往。
三年……已經三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