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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為了不讓皇乙軒發現自己臉紅得快燒起來了,鴉一溜煙坐到了門口臺階上,這一坐到黃昏落日皇乙軒喚他吃晚飯,他都不敢正臉瞧皇主人。

這一天,鴉又想了新玩意,問人要了個大大的木盆,裡面養了十幾條紅色小魚,身邊放上一堆紙漏勺,玩起了撈魚遊戲。

他一向自娛自樂都能樂不思蜀,全神貫注的時候還時不時發出緊張或喪氣的怪叫聲。想他應付各類武器得心應手的雙手卻活活弄破了十幾個漏勺而沒一次成功把魚撈進水桶裡,卻是毫不氣餒地繼續埋頭努力。

忽然皇乙軒坐在了他身旁,彷彿吹來一陣陰冷的邪風,嚇得他手一抖,好不容易在薄紙上停留的魚兒又破紙掉進水裡。

懊惱的聲音不加掩飾地發洩出來:“你害我又失敗了……”

他摸摸臉頰,轉頭卻見皇乙軒微微頷首,一雙輕眸凝視水中魚兒,那彷彿一塵不染的清冷輪廓立刻就讓他神遊了。

“撈魚要心靜,聽說心情浮躁的話,魚兒也能感覺到。”皇乙軒低沉卻清潤的聲音悠悠地散在空氣中,猶如聆聽細雨的聲音。

說著便拿起了一個漏勺,一手擱著袖擺,把漏勺伸進木盆的水中,游魚躍在薄紙上,漏勺緩緩提起,慢慢地挪至水桶上,輕輕一翻,魚兒落下,薄紙淌了些水,依然完好無損。

“厲害!”鴉的讚歎脫口而出,皇乙軒卻反而灰暗地一嘆:“我不是心靜,而是心死了吧……”

他清清冷冷的目光沿著臺階邊的石子小路投向遠處,卻不是看蓮池,也不是看假山,淺淺的瞳色根本就不曾映照上任何事物。

鴉看他坐得端正拘謹,一絲不苟,視線沿著他側面的輪廓從上往下,停在纏了紗布的手指上,那露出的半截指頭透明得像蠟人似的。

他好幾次想把那雙手捧起來暖一暖,卻終究是在腦中一掠而過。

“我看你無聊得快發瘋了吧,要不然,跟我到北面的藏書樓去?”皇乙軒緩緩起身,依舊是搖搖欲墜,皺了眉頭很辛苦才站直了,卻又高高地昂頭,一副決不讓別人看輕自己的模樣,“那邊的書需要理一理了,我正好缺個幫手,又不想隨便叫個人陪我去。”

聽到最後一句,鴉很開心地蹦起來,拍拍褲子,精神抖擻:“好啊!需要幫忙儘管說,我赴湯蹈火……呃,不是……”

皇乙軒回眸瞥了他一眼,無喜怒哀樂,看不出神色,只是如一潭清水,冷了點,寂寥了點而已:“你別笨手笨腳,把書弄亂了。”

鴉還沒回應,他便已經邁著小步往前走了。

兩人一同穿梭在古樸雅緻的長廊下,烏鴉吵吵鬧鬧嘻嘻哈哈不停地天馬行空,而皇主人永遠是靜靜地聽,面上覆著化不去的薄霜。

藏書樓在大宅的最北面,需要穿過竹林後才能看見它的雄姿,灰白色秦漢時期風格的建築物年久失修,磚牆瓦礫都斑駁不整,卻有著別樣的古老風味,看著它的外觀,就覺得裡面一定藏了不少典籍。

皇乙軒領著烏鴉走向藏書樓的時候,話到多起來了,慢條斯理,很有耐心地給鴉講了些皇羽門藏書的事。

譬如說,皇羽門曾經和司徒家族兩相往來,偶有結親,關係一度曾和睦融洽,後來正是因為藏書樓初建時,皇羽門搜刮天下名典,司徒家族作為歷代的權貴之尊,極其反對將史書秘典由皇羽門保管,這以後兩家便交惡了。

又譬如說,常生碧住在皇羽門時,曾來過藏書樓不止一次,皇乙軒在一些書籍中看見過他的筆記,鴉問怎麼知道是常生碧寫的,皇乙軒說,他寫的句子邊上都有落款“碧”,字跡和故事中的人一樣,娟秀漂亮,像女孩子寫的。

鴉嬉笑說,沒準常生碧就是女孩子,只是故事傳著傳著,弄錯了,皇乙軒輕輕咬唇,堅持說:“不會,他一定是男的。”

藏書樓的外觀是方形的塔樓,進去後,底層就是個環形的書館,中間是樓梯,從天頂中央的洞延伸上去。鴉跑到樓梯邊抬頭一瞧,怪怪,至少有十來層吧!建造的時候,就沒想過這麼一層層走樓梯爬上去,爬到頂樓也累得夠嗆了啊!

皇乙軒把手搭在扶欄上,抬了下步子卻馬上縮了回來,身子頓時縮小了一圈,繃緊了臉色慘白。

鴉走到他身邊時,他把頭往另一邊偏,故意讓發掩去臉面。

他始終不願屈服於自己柔弱的身體吧?鴉內心酸澀地抽痛了一下,猶豫了半天,攤開手掌:“我扶你吧?”

等了一會,皇乙軒才把手搭到他掌上,接著忽然用力捏緊了:“……好。”輕柔的一絲呻吟不情不願地自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