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沒有照做,反而把衣領拉得嚴嚴實實,完全擋住脖子。
JESEN笑了:“上次你不是都給我看過了麼,有什麼避諱的?好歹我現在是半個軍護士,嗯……”頓了頓,聲音又輕柔了不少,“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好嗎?”
“沒什麼好看的。”相對於JESEN的柔和,夙是乾澀的一聲拒絕。彷彿是人工精心地雕琢而成的漂亮臉蛋籠罩著刻意使然的冷淡,沉寂的氣氛所刻畫出的側影儘管賞心悅目,卻被他的陰暗神色悶得難受。
JESEN輕輕嘆了一聲:“唉……我以為你變了很多,哼,三歲定八十,原來你還是老樣子。”
她閉上眼,和以往一樣任性地在夙的肩頭吻了一下,雖然是隔著衣服,可夙的身子還是不由自主顫了一下。
許久之後,JESEN神色匆匆地走出夙的臥艙,好巧不巧被尹正撞見了。他就站在沒有關上的艙門前,冷冷淡淡看著靜坐在床邊的夙,明眼人一瞧就什麼都明白了。
“喂,你們搞什麼……”輕描淡寫的尋問中卻透出一股犀利的指責。夙無所遁形似的縮緊全身,臉上落下一片暗影,很久很久都沒有恢復血色。
再之後的那幾個星期,他們跟著艦隊一起行動,尹正有意無意把一切都清清楚楚看在眼裡。從夙每次使用ARE出戰後歸來一頭鑽進臥艙,JESEN就必然會跟進去,到某一日兩人一起在瞭望臺並肩,在甬道迴廊散步,在母艦停泊時的風沙裡歇坐,在軍官餐廳裡兩個人手牽手地出現,夙一個人領了兩份飯,JESEN在座位上等他……
艦上的人不知道這兩個俊男美女的身份,看他們走在一起,每個人都開玩笑說他們戀愛了吧,熱戀吧,瞧那個有些冷漠,有些靦腆矜持的小夥子和那個熱情活潑,大膽卻又不乏溫柔的小姑娘,他們勾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很羨慕他們。說他們很般配,兩個人無論容貌或能力都很出色,說他們兩人的身邊無論換成別的什麼人,可能都會覺得他們的光芒太容易蓋過他們的伴侶,而現在這樣是多麼和諧。
夙和JESEN無論在哪裡,都會引起話題,變成其他人嚮往的焦點。
尹正始終保持漠視態度,直到有一天在夙的耳邊若無其事淡淡說了句:“你準備回去怎麼跟司徒空交代?”
夙的臉色白了一層又一層,眼底含著從未有過的柔軟神韻:“我會實話實說。”
“哼,我總算知道你的本事在哪裡了,你行。”冷冷丟下一句對汙穢物鄙夷似的話語,實在瞧不起那些個在感情上搖擺不定的懦夫,尹正此後就極少再和夙搭話了,即使是保持距離的,他的目光似乎都不屑於落在夙身上。
夙陷入苦悶的時候,JESEN握住了他的手,他也馬上與之十指相扣,夜晚的時候爬上艦頂甲板,聊些他們以前從來不涉及的話題,比如戰爭,比如部隊裡某些人的趣聞,還有夙以前的高中同學,JESEN居然也有一直保持聯絡,只是那些同學都以為“上官七戒”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我會承擔一切,包括你哥的指責,還有……”夙這樣對JESEN說,帶著他從未在司徒空面前能展露的輕鬆的微笑。
【143】
院子裡的一池蓮花開得醉人心田,鴉最近不再與皇乙軒同坐一桌陪著,看著了,而是改為獨自坐在臺階上,呆呆地看蓮花度過大半天。
其實,不是他不願坐屋裡,也不是他陪膩了皇乙軒,而是當發現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對方那道清麗雅緻的輪廓上幾乎能發呆一下午,而每當對方略微移動目光,他就慌張地低下頭時,他意識到,不能再待屋裡了。
所以,他到屋外透透氣,而皇乙軒依舊在他背後靜靜地看書。
春的腳步匆匆,好像是才迎來不久,眨眼就要過了。龍凰城的氣候很快轉暖,並伴隨著綿綿細雨時下時停,鴉的興趣愛好從挑竹籤換到玩陀螺,後來換成了堆骰子,等骰子能堆成山一樣高了,接著又換到摺紙工。起先是折了一千隻紙鶴結果沒儲存好,被僕人一股腦兒掃進了池子裡,傷心欲絕後不久馬上又喜滋滋地折了一千顆愛心,找了個玻璃瓶裝起來,某一天心情一好,塞進了皇乙軒懷裡:“送給你的。”
皇乙軒面無表情看了他足足一分鐘不說話,他才意識到什麼,急忙把瓶子放到桌子中央:“咳咳,我是覺得你房間裡空蕩蕩的,放這兒正好,別再讓傭人丟了,我辛辛苦苦折了幾天呢。”
皇乙軒低頭翻書,就好像沒那麼回事似的,半響之後用很輕很細的聲音說:“你真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