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再看病床上繃帶滿身,安靜沉睡的少年,滴液無聲無息地從軟管中流進他的皮層下。
林安到主子跟前,恭敬地欠身:“連先生,您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
“哦,我還不累。”連相柳雙手往腿上一放,連眼睛也不抬。林安站在一旁有點尷尬。
過了一會,連相柳似乎意識到身邊的人有點頑固,才抬起頭來:“現在幾點了?”
“已經是早上7點了。”
病房裡有時鐘,就擺在床櫃上,然而連相柳似乎一眼未看過,或許在這個房間裡,時間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
連相柳平常都分秒必爭,可是今天,竟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裕然呢?”說話間,連相柳目光又投向了少年。
林安機械地回答:“在二樓房間休息,我去叫醒他。”
“嗯。”連相柳有點呆滯,點著頭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小妖似乎不想錯過一分一秒的時間,“讓他過來再做一次詳細檢查,也許應該換藥了。另外,準備一些吃的。”
“連先生,您剛補了牙,二十四小時內不能——”
“我是說,給小妖準備的。”連相柳打斷道,“等他醒來,應該差不多可以吃東西了,準備一些清淡點的素菜,還有水。”
連相柳整個下巴部分都是腫的,說話時多少有點吃音,疼痛不會那麼快消退,而麻|醉|藥的效力應該已經過了。但他的注意力卻完全沒在自己身上。
“連先生,他的腸子被捅穿,唯醫生說,24小時內不能進食,24小時後看情況,恢復得好,才可以吃點流質食物。”林安中肯地道。
連相柳無聲地嘆了口氣:“難道連水都不能喝嗎?”
“是的。”
連相柳英氣逼人的劍眉往中間收攏了些,表情比剛才更嚴肅可怕了:“吩咐廚房準備好,別等他可以吃了,卻什麼也沒有。”
“是。”林安稍許欠身,還想說什麼,卻被連相柳搶險打發了:“你出去吧,叫裕然快過來。”
“……遵命。”
林安不情不願地退出房間,沉重的嘆息始終還是剋制在了喉間,他不太善於表達太豐富的感情,作為一個殺手,他的血是冷的,他的心……也應該是冷的。
但是他現在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由於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關係,連相柳的起居向來都很有規律,可現在,卻頂著兩個晚上的疲勞,依然不合眼。這麼亂七八糟是第一次,林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062】
鴉恢復意識後,看著掛在左手上的手銬,另一端扣住了床架,他沒有太多驚訝,也不掙扎。
劫持政客逃逸這種事情他都幹出來了,被當作危險分子拘禁起來很正常,現在只是一副手銬而已,這麼馬虎的捕獲方式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他覺得,至少自己應該被五花大綁送去警局,或直接關入私人審查部門。
政治家,不都應該是這樣的嗎?表面上光鮮亮麗,背地裡應該有不少“私人刑罰”。
所以,身上的傷都被精心處理過了而沒有再新增更多的傷,這已經是不可想象的幸運了。
自己居然還活著……太好了……
鴉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頭,就像被調教得極為乖順的蘇格蘭牧羊犬一樣,這會兒,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傷害別人的氣息,安定得好像坐在自家的床頭,由於剛剛從噩夢中驚醒而慶幸著那只是個夢那樣,帶著幾分淡淡的慵懶和輕鬆。
甚至,他都不像是被人抓住的俘虜,因為自己失去了自由並且命運落到了別人手裡而感到心情浮躁。
一副手銬嘛,這種根本不具有威脅力的東西,他只要花一兩秒鐘就能掙脫它了。
相比之下,面前那個男人的眼神還可怕些,他會這麼乖,也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如果再有所行動,那個男人就不會只是像現在這樣安靜地坐著。
男人渾身都有著一股居家型男士那種乾淨整潔的氣息,看起來應該是家務能力不錯的型別,手指修長不留指甲,雖然不是纖細的那種,但幹練有力的感覺,說不定拿著獵|槍會很精悍。
鴉帶著職業習慣,自行遐想著。
男人長長的黑髮披散著,垂於深褐色的外套上,光澤耀眼迷人。面板白了點,但卻不影響深刻的五官所營造的剛硬氣息。身上沒有多餘的修飾品,連手錶這種男人的摯愛也沒有戴。
鴉還是相當喜歡這種幹練拘謹的氣質的,至少他身邊沒有這樣子的人,端端正正地坐著不動時,就像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