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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讀出她眼中的懷疑,他清了清喉嚨:“我國每三年遣使入唐,若我父汗允准,公主可趁便歸寧,因此還是有天倫重聚之日,公主切莫自棄……”語音略頓:“不值得的。”

李妍定定地看著克烈半晌,方自別過頭去,雙手拉緊了斗篷。

心上所感受到的暖意遠比衣物所帶來的為重,因為克烈對她的溫柔,那是她從不曾嘗受過的關愛;只是,是為什麼呢?因為她是大唐的公主?還是單純的因為她這個人?李妍想著,隨即嗤笑自己的傻氣,她想這些做什麼呢?不管原因為何,都不能改變她將嫁給他父親的事實。

她和他是如車轍般不可能交會的兩條線……“我們起程吧。”李妍將她所依戀的景物拋在身後,向著座車跨步而去。

看著她逼迫自己表現出這樣的堅強,無限的憐惜在他心中潮湧而上,但是,他亦在這一刻覺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李妍上了車後,車隊再次向前緩緩進發,守城兵士大開城門,供車隊透過,護送的大唐軍隊停了下來,目送著公主的鑾車駛出城門外,自敞開的城門可以望見回紇軍隊森嚴的陣容。

車內的李妍移向車尾,掀開車簾一角,望著城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

連天的蒼茫草原,將是她日後生活的新天地,懷著滿腔的不安,她在心中輕聲地向故國道別。

車隊在狹窄的山谷間行進,黃褐色的山巖描繪著北地的乾旱,幾棵耐旱的青草生在路旁巖縫間,薄薄的黃沙被於其上,隨風搖擺。

鑾車內的李妍斜倚在繡墩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裴穎翻著跟前的一隻箱籠,將裡頭的珍玩拿出來把玩著,陪她解悶。

“公主,你看這頂雪帽多漂亮,是用難得的雪貂皮做的耶!回紇可汗特地讓人送來的,可見可汗挺疼你的,不是嗎?公主。”裴穎將雪帽拿在李妍眼前晃著。

李妍淡淡地笑了笑,不忍辜負裴穎哄她開心的一番好意,她將雪帽接了過來,帽沿綴著一串散發淡黃光暈的珍珠,確是華貴非凡;但,回紇可汗的禮物,是送給大唐公主的,而不是她。

伸手撫摸著細白如雪的長毛,心裡卻感受不到任何一絲溫暖,貂裘皮帽,只暖了身,卻暖不了心……什麼才能暖她因無力掌握一己命運而冷卻的心?她想著,卻在這時任由一個壯闊的胸膛佔領她的心。

李妍一凜,下意識地搖著頭,甩去盤據在她腦海裡的影像,那屬於克烈的身形“公主?”裴穎察覺到李妍的驚悸,不由輕喚著她,眼裡滿是疑問。

“沒事,我沒事。”李妍轉過視線,假作不經意地問:“還有什麼有趣的?都拿出來瞧瞧。”

說著,她索性將箱子拉近自己,雙手忙亂地在裡面掏摸著。但那略蹙著眉尖的臉龐卻一次次地躍進她的眼底,那帶著莫名憐惜的眼神熾熱著她的心,像把不住躍動的火焰,教她的心不由得隨之輕顫。

不成的,李妍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她不能再這麼想下去,再怎麼說,要成為她未來丈夫的是另一個男人,而非是在她心上留下烙痕的克烈。更何況,她將成為他名義上的母親呢……“公主?”裴穎皺緊了雙眉,狀甚惶急地看著她。

李妍這才感到頰上的溼冷,連忙伸袖拭去。

“沒事,我只是眼睛酸了……”她轉身以背脊面對裴穎,透露逃避詢問的訊息。“我想歇歇,你把這些收下去吧。”裴穎識趣地嚥下了疑問,她知道李妍對這件婚事的想法,如果可能,想必她是寧可選擇一死也不願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但今天,由於公主的這層身份讓她無法任性,只能選擇承受。

微歎著氣,她一件件地將珠寶皮裘等物收進箱子裡,馬車卻於此時發生劇烈的晃動,裴穎和李妍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

李妍雙手使勁地抓住車板壁,裴穎則強忍著恐懼過來護住了她,不住地東張西望,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聽得車外人聲諠譁、駿馬長嘶,夾帶著一陣陣重物崩落的聲音,轟隆不絕。

待聲響停歇,馬車也停止了晃動,克烈的聲音在簾外響起:“公主安好,前方土巖崩落,幸未釀成大害,請公主放心。”

“有人受傷麼?”李妍輕撫著心口,對剛才的騷動猶有餘悸。

“有十幾個人受了點傷,但情況尚佳。”

“喔。”

聽著李妍沒再作其它的表示,克烈隨即退下,吩咐呼延泰在車旁保護公主之後,便自行縱馬至前,看著那堆擋住了半邊路的落石,護行的前隊兵士正忙著將落石清除。

在這種時節發生落石,委實是太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