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烈以謊言安慰著她。“她們畢竟是無辜的,我父汗……不會對她們做什麼的,放心吧。”
李妍偎在克烈胸前,聽見他的心跳,明白他的言不由衷。
自私啊……她從不知道,愛情竟是會讓人變得自私的。但是,即使會因此受萬人唾罵,她也不怕,只為握緊她的痴戀……一如嗜火飛蛾,即使知道烈火會燃盡它的生命,卻仍是——毫不猶豫!
“到春天還有好長的一段時問,”克烈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讓我們靜靜地等待吧!到時,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誰都分不開我們了。”
火星在他們腳下跳躍,熱度融了地面冰窪。李妍閉上了眼,恣意地汲取克烈身上的氣息,春天……等春天到時,命運將會如何對待他們?
“嗯。”輕聲應和間,李妍知道克烈對他們能不能安然逃走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那又如何?天涯海角,甚或天堂地獄,她俱都無懼。
雪落了停,停了又落,漫長的冬天在風向的轉換中逐步邁向春天。
李妍悶悶地枯守在棲鳳宮中看著簷下的冰柱已漸消融,尺長的冰柱現已短成寸許,一如淚乾成灰的臘炬。
自從於雪山受困,第二天被救回城裡後,李妍就受到禁足的待遇,哪裡也去不了,只能成天坐在棲鳳宮裡看雪花飄墜,數著日子等待春天降臨。
萬一……到了春天例行的射獵大會到來時,頡密可汗還是不准她出宮怎麼辦?李妍想著,卻苦於無法和克烈聯絡,因為現在樓鳳宮中任一片言隻語都需經過頡密可汗安排的侍衛才能傳遞出去。
“唉……”李妍趴在窗上,悶悶地歎氣。
“公主,”裴穎摸了摸桌上的湯,都涼了,便命人將湯再去熱熱。“你先別想了,吃點東西吧!看都涼了。”
“我不想吃……”李妍搖著頭,臉上盡是嫌惡的表情。回紇食物她本就吃不慣,而最近更是一看到肉類就嗯心想吐。
裴穎將李妍強拉到桌邊坐下,“你得保重身體啊!”說著,她替李妍在碗里布上厚厚的一層肉,“你不吃東西,怎麼撐得下去呢?”她偷瞅了眼侍立門邊的宮女,壓低了聲音在李妍耳邊勸著。“克烈王子不是說要帶著你離開這兒嗎?你要沒有體力,怎麼走呢?”
聽到裴穎這樣勸她,李妍這才勉強地拿起筷子,萬般不願地將向塞進嘴巴里咀嚼。
看到李妍終於肯吃束西,裴穎臉上不禁泛出欣慰的笑容,但她臉上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隨即因李妍的嘔吐而任由驚慌替換掉她的笑容。
“公主……”裴穎拍著李妍的背,替她緩和痛苦。
“這肉餿了!”李妍皺著眉頭將碗推開。
“怎麼會呢?這是我剛讓人弄了送來的。”裴穎心覺有異,便自己嚐了一口,沒有壞啊!那怎麼會……看著李妍最近老是食慾不振—老喊著胸口悶、噁心的模樣,該不會……裴穎呆住了,不會這麼湊巧吧?
“我不吃了!”李妍將筷子一摔,驕縱地發著脾氣。“居然弄這種東西給我吃,派人把廚子捆了,送給可汗發落!”裴穎膽戰心驚地看著宮女將地下收拾好退開後,才靠在李妍耳邊輕聲問道:“公主……”裴穎嚥了口口水。“你最近的月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像是……像是遲了吧?”
李妍一聽,心跳驀然加快,她明白裴穎想問什麼,因此不安地絞扭著雙手。
“這……”李妍正想說話,這時卻有宮女將熱好的湯端上,她只好將話咽在喉嚨口,強自鎮定。
只見宮女緩緩退開,退開時不經意地看了李妍和裴穎一眼,她們兩人心裡有鬼,因此都不自在地避開了。在看到那名宮女慢慢地退出房外時,她們兩人才鬆了口氣。裴穎上前去關上了門,快步日到李妍身邊。
“裴穎,”李妍焦急地拉住了裴穎的衣袖:“你說……我會不會是……有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李妍垮下了肩膀,萬分希望這只是她的誤判,萬一在這個時候懷了孕,那她跟克烈的事就說什麼都瞞不下去了。畢竟,她從來沒跟頡密可汗同床過,卻有了孩子……一旦懷孕,就是罪證確鑿,她和克烈都逃不了,甚至連她肚裡的小生命也難逃一劫。
在這種時候,李妍無法如同一般女子為自己懷上心愛男子的嬰孩而欣喜。她摸著自己的肚腹,惶然不知所措。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李妍抓緊了裴穎問著。
“我也不知道……”裴穎無奈地搖頭,“這件事,我看還是得設法通知克烈王子才行。你先別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