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吃了吧!”
“你坐下來!”蝶影把小冬扯到那碗湯前坐下。“幫我喝了。”
“不可以呀!”小冬急著要起身。
蝶影按住她:“你年紀小,還在長大,這麼滋補的東西就讓你吃。”
小冬頓時熱淚盈眶:“小姐你對我們真好,有糕餅果子都分給我們吃,要玩也一起玩,雖然玩得很累,可是累得很開心……”
蝶影敲她一記:“好了,喝一碗湯還要說感謝辭?我看你剛剛一直打呵欠,快喝了,收拾收拾去睡吧!”
小冬心滿意足地喝完花生豬腳湯,本想服侍蝶影更衣就寢,卻被趕了出去。
蝶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她摸出幾件珠寶首飾揣在懷裡,吹滅房裡的燭火,悄悄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遮遮掩掩找到一家僱車的店家,伸手拍了一個正在喂騾子的車伕:“喂!去不去水月寺?”
車伕搖搖頭,不理會蝶影。
“有這個去不去?”蝶影拿出一隻金鐲子,暗夜中金光燦爛。
車伕睜大了眼,接過金鐲子,放到牙裡咬了幾下,隨即綻開一個憨厚的笑容:“姑娘去哪兒?”
“水月寺,聽過嗎?”
“嘎?”
“水月寺!”蝶影考慮是不是要拿回金鐲子。
“喔!知道了!姑娘請上車。”車伕把手鐲收進懷裡,笑呵呵地重新套車。
黑夜裡,一匹老騾子拖著小車,走進無邊的黑暗之中。
蝶影早已汗流浹背,她再也不顧禮教,捲起了袖子,露出白藕般的手臂,又撩起了裙襬,大步地走在寺裡的迴廊。幾個年輕和尚見到了,不敢直視蝶影那秀麗的臉龐,趕緊撇開目光,低聲唱個阿彌陀佛,隨即快步離開了。
蝶影來到寺門外,回頭一看,大大的“隨願寺”三宇高掛在上頭,她懊惱地自語道 :“果然是隨願寺!那個笨車伕,明明跟他說要到水月寺,竟然給我送到這個鄉下地方來了!”
水月寺在武昌府東十里,而隨願寺,據知客憎的說法在武昌府西六十里,難怪她心中納悶,為什麼走了又走,從黑夜走到白天,又走到了傍晚,就是走不到孃親所在的水月寺?
她本想到水月寺請孃親回來阻止爹的計畫,如今到了這個陌生荒涼的山林古剎,她又打發車伕回去了,這可怎麼辦呢?
隨願寺外有一條小河,夕陽餘暉灑下了點點金光,蝶影看到幾個男人正划著一艘小船準備離開。
“大叔、大叔,你們去武昌嗎?”蝶影追上前去。
四個男人橫眉豎目,體格粗壯,其中年紀最大的張三道:“我們不載客。”
蝶影不是沒見過這樣的男人,爹爹身邊那幾個保鏢就比他們兇上好幾倍,她毫不畏懼地走向前,摸出一條金項鍊:“拜託你們嘛!這個夠不夠?”
四個男人眼睛一亮,彷彿看到稀世珍寶,各自摟了肩膀低聲商議:“哇!那鏈子至少有五兩銀子吧!”
“你看那珠花,還有那串亮晶晶的玉佩!”
“哈哈!今晚不用開工了,現成的肥肉送上門來了。”
“我看衣裳質料挺好的,她一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
“怎麼樣?咱們載她一程,然後綁了她,再跟她家裡要一百兩銀子。”
四個人決議完畢,張三向著焦急的蝶影道:“好吧!我們也不休息了,就載姑娘到武昌城。”
“哇!快點走吧!”蝶影遞出金項鍊,一腳跨進了賊船。
日落西山,河上起了風,東邊的弦月孤伶伶地高掛著,岸邊草叢青蛙咕嚕亂叫,蝶影的肚子也跟著咕嚕一聲。
四個男人拼命划動木漿,蝶影回頭一看,早已看不見隨願寺,再望向漆黑的兩岸,根本渺無人煙,蝶影肚子餓得咕咕叫,不禁後悔沒吃個齋飯再走。
“大叔,我肚子餓了,你們有乾糧嗎?”
蝶影坐在小船中間,四個大塊頭男人分坐前後,各自使了眼色,坐在後頭的趙五從包袱拿出一個圓圓的東西。“這個給你吃。”
“這是什麼啊?硬邦邦的!”蝶影用手指敲敲,又拿來在船舷邊扣了幾下。
“這是爺兒們吃的饅頭,已經放好幾天,當然硬了。”
蝶影使勁力氣仍扳不開硬饅頭,敲敲打打也不見碎裂,只好擲回給趙五:“有沒有別的東西嘛!好硬,我咬不動。”
趙五沒提防小姑娘會將硬饅頭扔了回來,猛然一個硬塊砸向面門,登時鼻血噴流,嗚呼慘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