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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魏南河開著車帶楊小空出了工瓷坊大門,柏為嶼從妝碧堂奔出來,淚涕橫流狀,從車窗處伸手拉楊小空,嚎啕道:“師弟——我捨不得你啊——”

楊小空也不由紅了眼圈兒,虛弱道:“為嶼,我就是下山去看個病,不會死在半路的。”

魏南河冷眼看著柏為嶼:“裝吧。”

柏為嶼抹一把眼淚,“師弟好走。”本想應景地從口袋裡摸出條手帕,不想只摸出筆擦排刷複製紙之類,再摸,摸出只襪子,勉為其難地揮了揮,“我在這裡等著你,路邊野花不要採……咿呀咿呀喂……”

楊小空往座椅裡挪了挪,有氣無力地對魏南河說:“魏師兄,走吧。我被為嶼吵得快要昏倒了。”

柏為嶼揮舞襪子目送車子遠去,自言自語:“師弟真像小花一樣嬌弱,感個冒都這麼折騰人。”

樂正七嘴裡塞滿了吃食:“真的很嬌弱啊!以後我們叫他羊小花好了……”

黃昏的時候,魏南河把楊小空送回來,他的病查出來了:水痘,初步診斷是化學漆的一些微量毒素進入呼吸道,沒能順利排出而沉積在體內引起的。

開啟車門時,柏為嶼發現楊小空的面板已經開始出現紅疹。

曹老徹底沒轍:用大漆會過敏,用化學漆會長水痘,我該拿這孩子怎麼辦才好?

楊小空曉得自己的病會傳染,回來後便悶不吭聲地躲進自己房裡,心情消沉到極點。樂正七和柏為嶼面面相覷,也沒有心情去擠兌他了。

柏為嶼端著飯菜,敲敲楊小空的門,“小空,吃飯。”

楊小空應道:“你放門口吧,會傳染的。”

柏為嶼訕笑:“又不是麻風病,至於嗎?”

屋子裡沒有聲音了。

樂正七抱著紙巾盒擤鼻涕,用胳膊肘頂頂柏為嶼:“說話真難聽。”

柏為嶼將碗碟放在門口,悻悻道:“你好意思說別人?”

兩個人無所事事,把土狗們抓出來挨個洗澡,樂正七拖出個木桶,倒進溫水,先將瘦黃狗扁扁丟進去。扁扁嗷嗷慘叫著亂跳,兩前爪搭上木桶邊緣,這才老實一點。柏為嶼仰望頭頂上的月牙兒,老頭子似的嘆口氣道:“小空真可憐,這下該怎麼辦呢?”

樂正七眨巴眨巴眼睛,“不學漆畫又不會死。”

“會死啊,會死的很慘!”柏為嶼透過朦朧水汽看了眼樂正七,“他這三年研廢了,考上了不念可惜,勉強混著吧,大漆不能用,用化學漆會長水痘,什麼都做不了,混個三年又浪費時間,”

“水痘長一次就終身免疫了!”

“說的那麼輕鬆!”柏為嶼往扁扁身上倒香波,喃喃說:“現在只是長水痘,天曉以後會發什麼病。再說,我們是整天和漆打交道的人,長期用化學漆也不是辦法,不出三、四年,呼吸系統多少會鬧毛病,做一輩子的話,老了十有八九會得帕金森。”

兩個人一陣沉默,樂正七揉著扁扁水淋淋的尾巴,小聲說:“先不去想他了,為嶼啊,我明天要去陝西了,那裡有個西漢的墓。”

柏為嶼嚇了一跳:“什麼?你又出什麼么蛾子?不怕魏師兄揍你?”

“我也不是很想去,”樂正七抬起左手,藉著月光打量那道疤痕,語氣裡帶著點兒悲哀:“雨天前會癢的難受,我的左手沒有以前靈便了,我怕再受傷,會疼。”

柏為嶼握住他的手腕,惡言相向:“廢話,能不疼嘛?我看魏師兄就該買條狗鏈栓住你。”

樂正七抽回手,嘴巴一扁,可憐兮兮地說:“老蠻昨天找南河說那個墓的情況,南河沒理會他,他一早就走了。我偷偷打電話和小蠻談了談,不告訴南河,我單獨和他們合作。”

老蠻是個茅山道士,尋墓高手,身邊帶著個侄子,倆個人是正兒八經的流浪漢,四海為家。那侄子二十多歲,名字不詳,大家方便稱呼,叫他小蠻。

“又是小蠻那龜兒子!”柏為嶼沉下臉色,“你這孩子翅膀硬了還是叛逆期來了?剛剛還說疼,又想找疼去?”

“我會小心,”樂正七揉揉手臂,故作輕鬆地說:“上次受傷後我遊手好閒的呆了半年,整個一廢物……”

柏為嶼截斷他:“你就當個廢物乖乖的遊手好閒吧,免得給國家和人民造成損失!”

樂正七一笑,“雖然我也不喜歡盜墓這個行當,但我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麼呢?閒久了,我很無聊的。”

柏為嶼知道自己勸不了,尋思良久,說:“我陪你一起去。”

樂正七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