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時候寒風咧咧,那一年程灝就陪流年坐在後山石階上,聽她滔滔擾擾說著考試沒考好,阿婆的身體又變壞了。她的心情一不好,就使勁揉自己的耳朵,程灝伸手製止她的行為,不見效,就湊著自己的臉指著耳朵:“你掐我的吧,我的耳垂比你大,手感好,你的都紅了。”
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最有用,流年難得主動咬了咬他的臉,用上了她的小虎牙,咬完還奚落他:“一點都不細皮嫩肉。”
程灝兩隻手去捉她:“那你讓我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細皮嫩肉的。”
流年一抬頭就看到程灝注視的眼神,頗為委屈的嘟嘟嘴,配上用力閉眼的動作顯得稚氣十足,程灝頓時要笑,她又用眼神極力制止,警告意味十足。他知道現在笑出來肯定不太合適,聰明地端起酒杯掩飾,轉著杯子,透過圓弧玻璃偷偷向她使一個眼神,說不出的曖昧。
酒桌上的氣氛很快達到頂點,觥籌交錯,推杯盞席,個個都是酒中高手。程灝處在一堆人之中,一杯接一杯的喝過去,還能眼神清透,思路清晰。
桌上的女性少得可憐,流年徐蘇年加一個助理才三個人。那個助理是跟在劉世傑身邊的,酒量超群,堪稱女中豪傑,絲毫不輸給男公關。
於是有人鼓動這讓桌上的女性都喝酒,揚手就叫來了度數不高的葡萄酒,一人倒一杯。那個助理先乾為敬,喝完杯底朝上,頗有氣勢。徐蘇年其實酒量不差,為了保持淑女氣質,自然要聽徐景平的話,她還沒忘程灝就坐在自己旁邊。但現在既然要喝,就不能掃了他們的興,端著杯子也是一口到底。流年騎虎難下,盈盈而立,分了好多口喝完杯中酒。
桌上立刻爆發一陣叫好,服務員見風使舵給他們加滿。徐蘇年嬌笑:“不帶這樣喝的,沒意思,又來一杯,存心要我們甘拜下風嘛。”
“那蘇年要怎樣喝才有意思,不如……”助理眼珠一轉,“就讓你身邊的程董和蘇年喝一杯交杯酒,大家說好不好。”
她早就看出來著身邊的人都等著這句話呢,這酒桌上誰都鬧騰,年輕人少,能湊成對的都要抓過來玩樂一下。程灝雖是今天絕對主角,應該還不至於不給面子。
大部分人都拍著巴掌應和,嬉笑不已。可她還沒坐下就被自個領導罵了一句:“沒眼力見,讓你亂點火。”
別人都不知這其中內情,可劉世傑拿了程灝那麼大好處怎麼會一點不瞭解。要說他程灝是真的為利益考慮不假,但對蘇流年的感情肯定也有幾分真。
徐蘇年羞著臉已經託著杯子要起身了,身邊的徐景平按在她腿上的手稍稍用力把她扯下來。他雖然為流年著急,也不能讓蘇年出糗。他就不信,在做那麼多人,沒有一個是不知曉情況的。
不等程灝自己出面,劉世傑就已經跳出來打哈哈:“光和蘇年喝交杯酒,那倒是冷落了流年了。依我說,程董和誰都不交杯,咱今天不玩曖昧這一套。大家都幹隨一點,來來來,流年蘇年都喝了杯裡的酒。劉叔我給你們撐腰,喝完這杯你們就不用喝了,你看你們,欺負兩個小姑娘,你們也都罰自己酒,不然待會老徐可要為他兩個寶貝丫頭討回公道了,有你們受得。”
一席半開玩笑的話掀開了又一輪高 潮,流年輕輕舒了一口氣,以果汁代酒,這邊敬一杯,那邊敬一杯。整桌菜幾乎就沒動幾口,她看著一道道菜在面前飄過來飄過去,頭大無比。
不知怎麼又扯到年齡這個話題上,剛剛一時口快的助理大概是為了挽回在領導心中的好感度,主動自貶:“哎,我都三十好幾了,這兩個妹妹還如花似玉水嫩的不行。”
徐景平自謙:“過了年我家蘇年也三十了,天天催她找個男朋友,她都說工作忙,再忙終歸是女孩子,這個年紀找一個條件好的男孩子也不容易啊。”
“啊是嗎?徐董你不說誰看得出啊,再說現在姐弟戀還很流行,你家蘇年條件那麼好,還愁找不到好婆家。”
“對了,我就有個戰友的兒子在市第一醫院上班,和蘇年一樣大,姓方。”
“哦,和我家流年在一個醫院啊,叫什麼,看看流年認不認識。”
“方梓言,也算是年輕有為。流年你認不認識?”
她抿唇笑,眼睛彎彎的:“怎麼不認識,他是我們外科的副主任,是我的上司,我跟他的刀。”
“哦,就是我們上次在海潮會所遇見的你的同事嗎?”程灝輕描淡寫地對她丟擲一句,支著手臂看她。
聽他這話的意思,他是和流年很熟了。流年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有人搶了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