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都已燃盡,縫製一半的布料隨意擱置,床鋪也沒有睡過的痕跡,這些跡象都顯示著事有蹊蹺。
綠楊絕不會把苦心縫製的衣服扔著不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雖然已有這樣的認知,蕭纖雲因為過於慌亂而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綠楊究竟出了什麼事?除了情劍山莊,她還能上哪兒去?不會是突然發病了吧?為了不給莊裡添麻煩,她是很可能抱病悄悄離開的。
由於無從得知確實的情況,慌亂無助洶湧而至,蕭纖雲靜靜佇立,既想掉淚又想大聲喊叫。
“綠楊果然是不見了啊。”娟兒吸吸鼻子。“該怎麼辦呢?小姐,綠楊不在的話,莊裡會大亂的。”幾位極端愛美又尖酸刻薄的夫人沒有漂亮的衣服穿會是什麼情況?娟兒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見娟兒頻頻拭淚,蕭纖雲終於意識到自己該是較理智的那個人,她不能驚慌失措,必須冷靜下來採取一些行動,畢竟大哥不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倚靠了。
“去把總管和兩位護院找來,我在大廳等著。”蕭纖雲說完,率先走出木屋,娟兒則是愣了愣,之後才擦乾淚水跟上去。
兩位護院都說不曾看見柳綠楊離開情劍山莊。而直到稍晚,替蕭纖雲送早膳的傭人慌忙來報,說客人不知去向,此時才有人將兩人的失蹤聯想在一塊。
莊主帶回來的客人不告而別,在莊裡生活近十年的綠楊也不見蹤影,這時間上的巧合代表著什麼?
“咦?綠楊不會是跟那位客人私奔了吧?”娟兒脫口說了這麼句話,遭來蕭纖雲凌厲的一眼。
“胡扯!綠楊會做這種事嗎?!”
老管家也在一旁搖頭說道:
“不會,不會,那丫頭絕不會做出私奔這種事的。”
“綠楊怎麼可能跟一個陌生人私奔?!太荒謬了!”蕭纖雲怒道,事實上她覺得眼前的一切也同樣可笑。
為了避免訊息走漏,在場的除了她之外就是娟兒、老管家和兩位護院。一個是傻呼呼的女孩,一是六十歲的老頭子,再加上兩個一身橫肉卻不長腦子的護院,能對此事做出什麼結論或是想出什麼辦法呢?到頭來她還是隻能孤軍奮戰。
“我說小姐,這件事非同小可,真的不需要要向幾位夫人秉告嗎?”老管家問道。
“這訊息如果傳到第六個人耳朵裡,你們幾個全部給捲鋪蓋走人。”蕭纖雲撂下狠話。為了綠楊,她絕對不容許莊裡出現任何閒言閒語。“我爹那幾個小妾除了會梳妝打扮逛花園還會什麼?讓她們知道綠楊失蹤了只會搞得整個莊裡雞飛狗跳。不僅是她們,這件事對誰都不許說,聽見了沒有?!”
四個人都點頭,但娟兒隨即開口道:
“就算咱們都不說,這事只怕也瞞不了多久。三夫人交代綠楊做件袍子,時間久了交不了差可怎麼辦?”
這倒是個問題。難得這傻丫頭居然能一語道出重點。柳綠楊一雙巧手和豐富的刺繡經驗是無人能及的,情劍山莊經營的繡坊也因為她而聲名遠播。
蕭纖雲怎麼都忘不了初見柳綠楊那一天,一個跟她同年齡的女孩,卻是既蒼白又瘦弱;她一手拉著妹妹柳紅玉,另一隻手提著小小的包袱,跟隨她父親錢莊的保鏢回到莊裡,表示她們姐妹倆願意在莊裡工作為父親還債。
原來蕭纖雲還為多了兩個玩伴而覺得高興,能隨即便發現這兩個女孩根本就沒有玩耍的時間,尤其是綠楊。別看她小小年紀,一手精湛的刺繡神技簡直是震驚了整個情劍山莊。
接下來的幾年,她便領著妹妹不斷工作,繡出來的東西不僅讓慘淡經營的繡坊逐漸蓬勃,更是經常被父親的幾位小妾爭來奪去,極為搶手。
雖然母親早逝,但由於出身富貴人家,蕭纖雲可以說是在備受寵愛的環境中長大,完全不知人間疾苦,而柳綠楊的刻苦勤奮則大大改變了她對人生的看法。
有人坐擁金山銀山,有人終日辛勞猶不能三餐溫飽。這世界原來就不公平,應懷抱更寬闊的胸襟來面對,失者勿嗔怨,得者多珍惜。
柳綠楊正是這樣一個人。她謙和有禮,溫順可人,再辛苦的工作也抹不去她那略顯羞澀的甜美笑容。她在情劍山莊除了裁縫就是刺繡,她父親即便是毫錢莊再多的錢,在她日夜的工作下也早還清了。但她依舊好不鬆懈,還是一樣的勤奮工作,數年如一日。
綠楊來到莊裡的第三年父親過世,大哥接掌情劍山莊,他堅持綠楊應該支領薪酬。於是綠楊為妹妹紅玉存了一筆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嫁人。雖然她這個妹妹是二孃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