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神情淡漠。
真矢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隱隱感覺到有事發生。“怎麼了?”
“沒怎樣。”她睇著他,卻像看著陌生人,“只不過今天下午,我突然變有錢了。”
他一怔,“你在說什麼?”
“今天下午,令尊大人來找過我。”她說。
他陡然一震,“你說什麼?”
“他要我離開你,還給了我一筆錢。”她心如刀割,卻佯裝冷漠。
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分,也知道真矢的父親絕不會接受她,與其讓她可憐又卑微的尊嚴被一再傷害,還不如趁早斬斷情絲。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答應了他吧?”真矢神情陰沉得嚇人。
“我兼了三份工作,很辛苦。”她說。
“你不是說真的……”他不願相信她所說的每字每句。
看見他那痛心的神情,裡綠像是被扔進十八層地獄般痛苦,但她倔強地擠出笑容,“你是個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大少爺,你不知道沒錢有多痛苦。”
“裡綠!”他激動地吼道。
“別對著我大吼!”她迎上他憤怒的目光,“我沒欠你什麼。”
“你……”
“你也是情婦生的孩子吧?”突然,她撇唇一笑。
他一震。也?他在意的不是她知道他是偏房所生,而是那個“也”字。
她的意思是……她也是?
“你覺得我跟你一樣?”她悽楚地看著他,“你同情我?就像憐憫你自己一樣?”
“我沒自怨自艾過,我從不覺得自己可憐卑微。”他說。
“當然。”她冷冷地直視著他,“雖說都是情婦生的,你的身分地位卻崇高極了。”
“裡綠……”
“我們一天一地,一點都不適合。”她說。
聽見她這麼說,他難掩懊惱地說:“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你走吧。”她故作無情地說。“我們分手。”
“裡綠!”他猛地撞住她的肩膀。“我……”
“是誰啊?”突然,屋裡傳來男子的聲音。
一名年輕男子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裹著浴巾,悠閒地從浴室踱了出來。
頓時,真矢就感覺像有人狠狠的在他胸口槌上一拳般。
剛洗完澡的正秀,疑惑的望著站在門口的陌生男人,立刻意識到他可能是裡綠的男友。
他想上前打聲招呼,卻又驚覺到自己服裝不整。
“難怪你打死都不肯讓我進去……”真矢冷然一笑,眼底盛滿受傷及憤怒。“他才是你要跟我分手的主因吧?”
裡綠一怔,驚訝地發覺,他竟不知她還有個弟弟。難道說……他父親沒告訴他?
不過,也不重要了。既然他誤以為正秀是她的同居人,那麼就讓他這麼認定吧。
“你都發現了,還不走?”她眉梢一揚,一臉的無所謂。
真矢看看她,再看看屋裡一臉愕然的男子,然後冷然地背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離開。
裡綠飛快地關上門,就像是隻要再晚一步,她就會忍不住追上去似的。
背靠著門板,她一陣無力,身子癱軟地滑落在地上。
“姐……”正秀趨前扶起了她,她卻虛弱地倒在他懷裡,無法站立。“姐,你……”
剛才一直故作冷漠無情的她,終於讓滿腔的傷痛及悲哀宣洩而出。
“你為什麼要那麼說?”他不懂她為何沒向真矢解釋。
“因為……”她聲線哽咽而顫抖,“已經結束了。”
第十章
近午夜前,真矢來到了天川家。
一進門,他就嚷著要見天川育廣。
“少爺,老爺他睡了。”管家雖然不知道他半夜前來所為何事,但還是試著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我現在就要見他。”他一字一句清楚地告訴管家,“現在。”
“少爺?”管家面有難色。
此時,聽見樓下有騷動的天川百惠下樓來,“真矢?”看見真矢在這個時候來,她知道事情不妙。
“爸呢?”他直視著天川百惠,“我要見他。”
“發生什麼事了?”天川百惠急忙來到他面前,“先告訴我吧。”
“您知情嗎?”真矢直問。
她一怔,“什麼事?”
“爸去找她,千葉裡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