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廳走了出來。
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擋住了她的去路,黑綠看不見裡面的車窗搖下,一名衣著講究、神情嚴肅冷漠的歐吉桑看著她。
她一怔,不知怎地竟覺得他有幾分熟悉——
“千葉小姐?”正當她感到疑惑,歐吉桑開口叫了她。
她微微一愣,“我是,請問……”
“我是天川育廣,真矢的父親。”他說。
裡綠陡地一震,驚疑地望著他。
“可以說幾句話嗎?”他開啟車門,示意要她上車。
她猶豫恍神了好一會兒,因為不安及疑惑填滿了她的腦袋,讓她幾乎無法正常思考。
“千葉小姐?”直到天川育廣再叫她—聲,她才驚醒過來。
踩著忐忑的步伐,她走近了車子,然後上了車。
車子開動了,她甚至不知道他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你跟真矢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天川育廣直接切入正題,“我直接這麼說吧,請你離開真矢。”
裡綠一震,驚愕地望著他。
打從她接受真矢開始,她就沒天真的認為天川家會高高興興的接受她,但她也絕沒想到,真矢的父親竟會直接來找她。
天川育廣神情冷漠而嚴厲地說:“直矢他是個叛逆的孩子,我要他往東,他就偏偏往西,我幫他選的,他堅決不要,我不要的……”他目光猶如利刃艘的射向她,“他卻當寶。”
這句話,嚴重的傷害了裡綠小小的自尊心。
“他追求你可能只是為了氣我,你知道嗎?”他撇唇一笑,“這孩子為了讓我生氣,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裡綠沉默地坐在他旁邊,自卑而怯懦的低著頭。
“千葉小姐,據我所知,你是立原大助先生的私生女,是嗎?”他說。
她陡然一震,錯愕地抬起頭來。
“我這麼說吧,”他直視著她:“真矢他追求你,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你們同病相憐。”
裡綠一怔,“什……”同病相憐?這是什麼意思?
“不瞞你說,”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真矢他是偏房所生。”
“偏……偏房?”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就是因為你跟他有相同的背景,他才會對你產生愛情般的同情心。”
她唇片歙動,聲音顫抖,“他……他並不知道我是私……”
“你認為我沒告訴他?”他冷然一笑。
看見他那冷漠的笑意,裡綠只覺得全身一陣顫抖。這麼說來,真矢早就知道她是私生女,所以他才會說他們沒什麼不同?
他真是因為同情而追求她?他只是在她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千葉小姐,我知道你兼了三份工作,就是為了供你弟弟唸書……”天川育廣續道:“如果你離開真矢,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不必再這麼辛苦。”
錢?她確實需要錢,但她不要他的錢。
她什麼都沒有,就只剩下骨氣。這一點僅有的財產,誰也奪不走。
她想生氣,想頂撞他幾句,但她沒那麼做,也認為沒那個必要。
真矢的父親會這麼說,其實她一點都不意外,她早就知道她跟真矢之間的差距太懸殊,就算他是個地下夫人所生的地下太子,但太子就是太子,身分自然尊貴。
“千葉小姐,”天川育廣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支票本,“你要多少?”
“多少?”裡綠悽然一笑,“天川先生,我要的,恐怕您給不起。”
看見她那不容侵犯的傲然神情,天川育廣陡地一震。
“我一無所有,唯一擁有的是至親的弟弟,還有在您眼中毫不值錢的自尊,而這兩樣東西,就算您有錢也買不走。”說罷,她神情一凝,“請停車。”
不等司機往路邊停靠,她已經伸手開啟車門。司機嚇了一跳,連忙在路邊停靠。
裡綠飛快的跳下車,頭也不回的離開。此時,強忍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望著她的背影,神情一直冷如冰霜的天川育廣突然悵然一嘆。
不知為何,他心裡充滿了罪惡感,只因裡綠那倔強又認命的神情及態度,令他想起了真矢的母親——
知道里綠今天跟居酒屋請了假,真矢立刻驅車前往她所住的地方。
按了門鈴,很快地有了回應。
大門一開,裡綠那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你生病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