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因她是個好人。
她沒有為天川家生下一兒半女,而他猜想,那應該也是父親無論如何都要接他回來的主因。
在未跟父親同住之前,他腦海中對天川百惠有無數的想像及預設。
他認為她是個厲害的、尖酸的、自私的、卑劣的、可怕又可惡的女人,所以他母親才只能沒名沒分的躲著。
但一搬進他們位於世田谷的豪宅後,他驚訝的發現……她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女人。
她對他很好,每天噓寒問暖,迎進送出,不只關心他的食衣住行,還親自盯著他的功課,人前人後,她總是以一種驕傲的眼神及口氣看著他、提起他。
他以為她只是做做樣子,不用三五個月就會露出刻薄的嘴臉。
但一晃十幾年,她的態度從沒改變。
以他叛逆的個性,在父親嚴厲又威權的教育下,早該蹺家跑掉。但他沒跑,除了母親生前的叮囑,再來就是……賣面子給大媽了。
“真矢?”天川百惠訥訥地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回過神,“我明天晚上應該有空。”
他實在不想跟父親碰面,但拒絕天川百惠會讓他有罪惡感。
“真的?”天川百惠興奮地說,“那我明天準備你最愛吃的東西,你一定要回來啊。”
“知道了。”他說。
“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見。”
“嗯,明天見。”放下電話,他無意識地輕嘆一聲。
世田谷,天川宅邸。
坐在餐桌前,雖有滿桌子豐盛的菜餚,但對著神情嚴肅的父親,真矢只覺胃口全無。要不是天川百惠居中打圓場,他可能連餐廳的門都不肯踏進一步。
“真矢,”天川百惠夾了塊咕老肉放進他碗裡,“這是大媽剛學的一道菜,你嚐嚐,是中國菜呢。”
真矢看著她,“謝謝大媽。”
叫她大媽其實也是學成歸國以後的事,在之前,他只願意叫她一聲阿姨,更早前甚至連叫都不願叫。
他不是討厭她,而是覺得不管怎麼稱呼她都很彆扭。
雖然她視他如己出,但她畢竟不是他的親媽,叫她媽,他就覺得對不起他死去的母親。
直到回國後去祭拜母親時,碰上了正要離開的她,他才知道每年忌日在母親墳前放花的人是她。
從那天開始,他便改口叫她一聲大媽。而這個改變讓她高興了很久,很久。
事實上,他能搬出去住,也是她幫忙在父親面前遊說許久,才得以成功。
飯吃了一半,始終沉默著的天川育廣喚來了僕人。
“把我擱在桌上的資料夾拿來。”他說。
“是。”僕人應聲,立刻前去。
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份資料夾。
“老爺。”僕人將資料夾恭敬的遞給了他。
天川育廣接過後,並沒有翻開,而是直接地放在真矢面前。
不用說,又是相親的資料。
從他回國後,他不知道已經在父親的安排下相過幾次親了。
他沒有拒絕,沒有逃避,因為他母親要他接受父親的安排。但他接受,可不代表一切就能圓滿成功。
他道從父親的安排,卻刻意的破壞每一次相親,並使那些跟他相親過的女子從此對他避而遠之。
‘
他沒翻開,語氣制式且冷淡地問:“什麼時間?”
“星期二晚上七點,王子大飯店的海洋廳。”天川育廣說。
“知道了。”他淡漠地說。
眼見氣氛有點凝重,天川百惠忙打圓場。“育廣,這次是哪家的小姐?”
“立原家的小姐。”他說。
天川百惠忖了一下,“立原大助的獨生女?”
“沒錯,我知道她今年剛大學畢業,所以跟她哥哥提了一下,他立刻表示非常願意安排他的妹妹跟真矢相親。”
聽見他用“非常願意”來形容立原家的態度,真矢冷哼一笑。
立原商事自從前社長立原大助腦溢血去世後,就由其子立原邦彥接任。
立原邦彥能力不足卻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以至於立原商事的營運已無法跟過往相比,對他來說,要是妹妹能攀上這門親事,對搖搖欲墜的立原商事來說,無疑是一條生路。
“真矢,”天川百惠轉頭笑著他,“我見過立原家的女兒,她長得非常漂亮呢。”
真矢臉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