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請起。”張浚伸手虛扶了一下,示意劉光世起身說話。
“謝大人。”劉光世順勢站了起來。
張浚也不同劉光世多客套:“劉將軍,這麼多兵馬,你這是要去哪裡?”
劉光世出示了朝廷的軍令文牒回答說:“稟大人,末將先前接到朝廷軍令來京勤王,可現在又接到大元帥府的命令讓去相州集結。末將也糊塗了,不知何去何從,正在白馬渡口休整。”
“哦,京城你也不用去了,金軍已退。我正要去相州康王那裡,大元帥府那裡正要用兵,只需你這樣的大將軍,且帶著兵馬隨我去吧。”張浚看著亂成一團的劉光世軍,眉頭微微一皺。
張浚這段時間在開封也是見識過金軍和河東軍的厲害,這兩支軍隊都是天下第一強軍,讓張浚大開了眼界。對於面前這支汙七八糟的軍隊,他還不怎麼看得上。
那日,張浚同何粟鬧崩之後,憤而辭職。後來還是皇帝下旨撫慰,讓他來河北轉運司任職,也算是一道恩旨。感念到皇帝的隆恩,張浚也只得打消了辭官回四川的念頭,提起精神來河北。
現在的河北已經完全團結在趙構周圍,要想在河北幹出一番事業,張浚還得先去趙構那裡報道。
於是,等到金人一退出開封,他就帶上家人、書吏和腳伕啟程,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劉光世。
“去相州……”劉光世有些為難。
“怎麼,將軍不願意去?”張浚有些不快。現在開封已經無仗可打,劉光世現在去京城除了邀功賣寵毫無用處。暗地裡,張浚對劉光世已有了成見。
劉光世見張浚誤會,心中有些惶恐,忙解釋說:“張大人,倒不是末將不肯去相州。實在是老父和大哥都還陷在開封,也不知道生死。心中牽掛不下……”他有些黯然:“大人,還請你不要誤會。不是劉光世不願意為國出力,想去做那佞幸小人。要不這樣,大人且先帶著我這支軍隊去相州,末將獨身一人去開封,見了老父就來相州。”
聽劉光世這麼說,張浚心中欣慰,嘆息一聲:“我倒是錯怪你了。開封你也不用去了……你父親和大哥在開封城破的時候已經以身殉國了。”
“啊!”劉光世大叫一聲,口吐鮮血,大聲悽叫:“天啦!”叫完,劉光世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半天,他又跪在地上朝張浚磕了一個頭:“大人,我還是要去一躺開封,我……我、我要去收殮父親和大哥的屍骨。”
張浚也掉了一滴眼淚,他一把將劉光世從地上拉起來:“人死不能復生,劉將軍節哀順變,開封你還是不用去。你父親和大哥的屍骨都由河東軍收殮了,楊華尾隨金人大軍,也要去相州。你且先去相州,等見了楊華將軍,再問問他吧。”
“謹遵大人之命。”劉光世又大聲哀哭起來:“父親,大哥啊!”
張浚連勸了幾聲,卻怎麼也無法讓劉光世安靜下來,正手足無措。那邊,劉光世的軍隊已經收攏了一些,大約有千餘人逐漸圍攏過來。
張浚忙問一個副將還要多少時間才能收集齊部隊,副將回答說還有一兩個時辰。
正焦急中,突然又聽到一聲吶喊:“北奴來了!”
“轟隆!”一聲,好不容易收集齊的這一千來人又跑了個精光。
張浚氣得臉色鐵青,大喝:“這是什麼部隊,一日數驚,還是我大宋的軍隊嗎?金人遠在開德,不會來這裡的,安靜,安靜!”
可他如何喊得住亡命逃跑的潰兵。
劉光世還在大聲痛哭。
遠處突然出現了一支騎兵,聲勢浩大,一跑起來,滿耳都是石破天驚的轟鳴,整個黃河的冰面都在顫抖。
為的騎兵手中擎著一面三足烏紅旗。
“原來是楊華的軍隊來了。”張浚撫須微笑。
劉光世停止哭泣,大聲喊:“楊華將軍何在,張浚大人在此!”
第四卷 西望太行
第二百七十一章 狂妄
光世的喊聲沒有人理睬,即便他身邊都是散亂計程車兵的旗手還是沒有停下來,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但倒是旗手身邊的兩個護旗手態度極其蠻橫,手中長長的馬刀連連揮舞,不住地用刀背砸在亂兵們身上,連聲大喝:“讓開,讓開!”
河東軍的驕橫讓劉光世大為不滿,他正要厲聲大喝,但那三個傢伙已經從身邊風一樣掠過,捲起的雪霧撲了他一頭一臉,硬生生將他的喊叫聲憋回嗓子眼裡去。
先過去的是二十來人的斥候騎兵,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