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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捏衣袖,心跳得飛快。

“把新娘子的蓋頭掀了讓我們先瞧瞧吧!”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我聽出是蘭王的聲音。

“是啊是啊,我們都想一睹慧公主的風采。”

“不對,如今是王妃了……”

肆無忌憚的是年輕的皇親國戚們,膽小的那些含糊地笑著。我也聽見子晟的笑聲,矜持而得意。

“看看有什麼關係?”有人嘻嘻笑鬧。

我說:“是啊,看看有什麼關係。”

便一把扯下蓋頭,拋到地上,我親手繡上的一對比翼雙飛的鳳鳥,像是忽然折了翅。廳堂裡猛然靜了一下,然後又“哄”地一聲大笑起來。我看見子晟也跟著在笑,但他的眼中有無法掩飾的駭異。我猜想他已經從我的反常中預感到我將做的事情。

但是沒有關係,該結束了,就是現在。

我用力扯下頭上的髮髻,滿頭青絲登時如烏雲散落,我抓住一把,抽出袖中的剪刀,然後狠狠地一鉸——

滿廳堂的人都驚呆了。他們一動不動地看著一團一團的頭髮,如同落花般悄無聲息地飄散在我的腳邊。周圍變得如此安靜,只有我手中的剪刀“嚓,嚓”地在響,一聲,又一聲……

“公主!你這是在做什麼呀!”珠兒第一個從死寂中清醒過來,然後女官們也跟著醒悟,她們撲上來,七手八腳地奪走了我手中的剪刀。情急之中,她們如同對待囚犯一般制住我的手腳,但是我並沒有掙扎。

“放開她!”子晟的聲音響起來。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他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但他的聲音卻異常平靜:“送王妃到後面別院休息。”

然後他不再說什麼。

離去的時候我最後一次回過頭。子晟正默默地凝視著我,而我也默默地看著他。許多往事在眼前紛亂地閃過,那個瞬間我只覺得心中有如利刃劃過,割裂般的痛楚中,我明白自己仍是愛著他的,但一切都已成了過去。

7…6 尾聲

後來白帝將我安置在帝都西郊一處叫梅園的宅院裡。從名義上說,我依然是白帝的正妃,但我身邊的人還是稱我“公主”。我聽說天帝因我的舉動而震怒無比,幾日之後,旨意下到梅園,裡面卻只有一句:“西天帝妃甄氏永不得入宮。”

我從中感到了外祖父的體諒,淚水慢慢地溢位眼眶,我想,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流淚。

有時我也會想,其實那時我本不必做得那樣決絕,但是我也知道,只有這樣我才能徹底離開。

可笑的是,即使是這樣的逃避,也必須藉助子晟的庇護。從他最後的眼神裡,我知道他其實明瞭我真實的心事。

聽說外界的傳言都認為我的舉動是出於對承桓的忠貞,我也懶得去糾正。我愛的究竟是承桓,還是子晟?這些問題如今已不重要,無論愛或不愛,我都已將他們從我的世界中剪斷。

無論我愛的是誰,其實都不能改變任何事情,我錯誤降生的這個世界,一個女人的愛情微不足道。這種認知只能讓我感到無休止的無奈與悲哀,逃避並不是好辦法,但如果逃避能讓我平靜,哪怕是平靜的假象,我也會選擇逃避。

我開始學著種花。不久梅園就開滿了各種美麗的花朵,在草木中間,我感覺時間如無瀾的井水,靜靜流逝。

但也沒有完全與外隔絕,珠兒仍然很喜歡述說宮中的傳言,陸陸續續地也聽說了很多事情。在我搬到梅園不久,就聽到白帝太妃去世的訊息,據說在她臨終之前,特別叮嚀她的兒子不要將她葬入王陵,而將她的身體拋入東海,這個獨特的女人即使在死後也依然特立獨行。

接著又聽說,白帝在送葬歸來的途中遇刺,刺客是個奇醜無比的綠衫女子,被抓到的時候已經服毒自盡。聽到這個訊息,我默然良久,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子晟沒有傷到要害。然而兇器上塗了極烈性的毒藥,一時不得痊癒,於是奏請前往東華山的行宮療養。白帝一去,金王的勢力又起,一兩年間已有執掌朝政的跡象。

這時忽然開始一種奇怪的傳言,說是承桓治水之心未竟,屍身經年不壞,若用傳說中的上古神器吳刀剖之,便可轉生。凡界有幾個術士數月之中想方設法,竟真的尋得了吳刀,便去到羽山起開承桓靈柩,果然見他的身體完好如初,面貌安詳有如熟睡,這才相信傳言不虛。那幾個術士於是剖開他的身子,吳刀過處,只見一個嬰兒啞啞而泣,而承桓的身體就此不見。有人傳說,那時只見金光一閃,躍入羽淵,正是他的身體化作了黃龍。

也有人說承桓確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