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接下氣,跑得喉嚨一陣幹疼,她喘口氣停下腳步,回頭望,已經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身影了,她簡直疑心剛才的一切是幻覺。她滿頭是汗,忽然停下來,汗水迅速變冷,風吹著她冰涼的額頭,吹著她疲憊的身體。她軟軟地撲倒在地,心想,我要生病了。
那場病來勢洶洶,高燒不退,先是胸口出現了一串串的紅疹子,接著是嗓子疼痛,任何東西都無法下嚥,即使喝一口水,也會牽動全身的神經疼痛不已。徐靜雅憂心忡忡帶著她去醫院看病,確疹她得的是猩紅熱,一種罕見的傳染病,需要住院治療。徐靜雅聽到“猩紅熱”三個字,眼睛瞪得像算盤珠子,她歇斯底里地朝醫生叫喊:“一定要救我的女兒,一定要救我的女兒。”
醫生被她的神情嚇著了,說:“你喊什麼喊,這病又不是絕症。”
“我媽媽,我媽媽就是得猩紅熱去世的,我記得這個病,我記得這個可怕的病,它使我三歲就失去了母親,難道它還要使我失去女兒嗎?”
醫生理解了徐靜雅的失態,他安慰道:“你不要擔心,這個病好治,你女兒沒事的。至於你母親得這個病去世,一定是救治不及時,或者引發了其它病症。”
那場病使蘇婭住了半個月醫院,在這之前,她從未住過醫院。她住的是傳染科,進出病房的護士全都口罩遮面,穿著膠鞋,戒備森嚴。父親來看過她一次,買了罐頭,水果,蛋糕,還帶著一個魔方。父親說:“魔方是你哥哥給你買的,他也鬧著要來,因為要上學,所以沒讓他來。”蘇婭心想,父親一定是怕哥哥被傳染才不讓他來的。本來嘛,這是傳染病,即使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她也不會抱怨。每天照顧她的只有母親,母親給她削蘋果,母親喂她吃飯,母親在她打吊針的時候不離左右地伺候她。短短十來天,她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瘦了,圓潤的下巴變尖了。她說:“媽媽,你離我遠點,難道你不怕我傳染給你嗎?”
徐靜雅嗔怪道:“我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
蘇婭動情地說:“媽媽,等你生病了,我也照顧你。”
“死丫頭,你就不盼我好。”
母親回家替蘇婭拿換洗的衣服,返回的時候,舉著一支糖葫蘆。蘇婭吃糖葫蘆的時候,發現母親似乎欲言又止。蘇婭盯著她的眼睛,知道她一定有話想說,她咄咄逼人地問:“媽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
蘇婭不依不饒:“我瞭解你,就像你瞭解我一樣,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快點告訴我。”
“剛才回家的路上,我碰到賈方方了。”
聽到賈方方的名字,蘇婭心頭一痛,卻還裝得毫不在意:“碰到她怎麼了?”
“她問你得的什麼病,什麼時候就病好了,還非要跟著我一起來看你。我說你是傳染病,醫院不讓外人來。我拿了東西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她等在路邊,手裡拿著這支糖葫蘆,說是給你買的,非讓我帶給你。”
蘇婭咬下一顆糖葫蘆,嚼在嘴裡,又酸又甜,她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徐靜雅說:“賈方方是個好孩子,和她媽媽不一樣,我是見不得她媽那樣兒,剛從車間調到工會坐辦公室,就登鼻子上臉,趾高氣揚。不過,以後媽不管你了,你愛和誰玩就和誰玩吧。”
病好以後,蘇婭與賈方方合好如初,她們的友誼經過了這場風波似乎更加親密了。蘇婭說起自己遭遇“擗花賊”的事兒,賈方方遺憾地說:“我怎麼就沒碰到過這種事兒呢。”這傢伙對一切離奇的事件充滿冒險的好奇。
“賈方方,你說這世上真有擗花賊嗎?”蘇婭半信半疑。
“大家都說有,應該就有吧,不過,誰知道呢。”
“他為什麼只拽我的胳膊,而不摸我的頭,不是說擗花賊只喜歡摸人的頭嗎?”
“也許他沒來得及。”
“如果他不是擗花賊,那他是什麼人?”
“壞人吧,會不會是*犯?”賈方方忽然咧嘴一笑。
其實這也是蘇婭猜想的可能,被賈方方口無遮攔說出來,她心裡一陣狂跳。她緊張地看著賈方方,如果傳揚出去自己曾經遭遇*犯,那可怎麼好?學校裡那幫女生的嘴巴惡毒得很呢。
大街上經常張貼著處置各類罪犯的通告,以盜竊與*罪犯居多。偷東西可以理解,可是她們不理解*究竟是怎麼回事。後來,兩個人查字典,研究揣摩了半天,終於模模糊糊弄清楚它的意思。她們感嘆,這個世道多麼可怕,總是有人*,盜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她們居住的小區發生過一起醜惡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