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調節大小的,徐靜雅幫她調到合適的寬度。戴上手鐲的蘇婭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對著鏡子左照右看,未了,遺憾地說:“可惜不能戴到學校,老師會罵的。”
徐靜雅說:“那怎麼行,要戴就一直戴著,摘來摘去的,就你這粗粗拉拉的性子,幾天就弄丟了。要是這樣的話,你還是給我,我幫你收著,等你長大了,再給你也不遲。”
蘇婭急忙把戴著鐲子的雙手藏到身後:“不行,既然給了我就不能反悔。”
徐靜雅說:“學校也管得太寬了,女孩子戴一隻鐲子怎麼了,以前的小姑娘生下來就打耳朵眼,帶耳環的。”
“那是舊社會。”
“新社會和舊社會一樣,都是社會。”徐靜雅是多麼聰明的女人,她替蘇婭想了個計謀,“你們老師不是不讓你們佩戴首飾嗎?我有辦法讓她不管你。”
“什麼辦法?”
“需要你配合。”徐靜雅眨巴眨巴眼睛。
“我怎麼配合?”
徐靜雅神秘地說:“總之,你不用管,明天,我去一趟你們學校。”後來,蘇婭才知道徐靜雅對老師說了什麼話,她說蘇婭患有面板病,胳膊上常起一片一片的紅疹,中醫建議她身上佩戴銀器,說這是偏方,可以削減病症。蘇婭的胳膊的確起過紅疹,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吃了強的松和撲爾敏,擦了膚輕鬆就好了。她心虛地對母親說:“媽媽,咱們這不是對老師撒謊嗎?”
徐靜雅振振有詞:“這怎麼是撒謊呢,佩戴銀器對身體確實有好處,你胳膊上的紅疙瘩雖然消下去了,可是保不齊哪天又長出來,戴上銀鐲子正好可以抑制它。否則,老吃抗過敏的藥,有刺激性,對身體不好。”
“同學們問我,我就這麼說?”
“當然,你必須這麼說!”
“賈方方問我,我也這麼說?”
“當然,要統一口徑,即使是你爸爸和哥哥問你,你也必須這麼回答。”
蘇婭點點頭,她高興地舉起雙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鐲子,對母親說:“媽媽,我估計我們班同學的家長沒有你這樣的。”
徐靜雅掩嘴一笑:“不是光你們班,而是你們學校,甚至全中國都找不出像我這樣的媽媽。”她換了一種口氣,“媽媽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平平安安,你看,我從來沒要求你當三好學生,當班幹部,你將來若是能夠學有所成,那當然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不會失望,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蘇婭不耐煩地點點頭,她並沒有認真聽母親的絮叨,她只是興奮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鐲子,樂不可支。
從此,蘇婭手腕上多了一對漂亮,纖巧,結實的絞絲銀鐲。正是瘋長身體的年齡,身上的衣服總是顯小,兩隻鐲子常常暴露在袖口外面,伶仃站立在人群中的蘇婭因了這對鐲子,看上去是那麼的卓爾不群。許多女生對此羨慕不已,她們甚至暗暗生出患面板病的心願。很多年以後她們忘記了蘇婭的模樣,卻沒有一個人忘記她手腕上的那一對鐲子。
賈方方不止一次對蘇婭說:“我要是和你一樣也患面板病就好了,這樣,我也可以堂而皇之跟我媽媽要銀鐲子了。”
蘇婭心情複雜地看著好友,抿了抿嘴唇。她想起母親的告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2)山頂上的“忍”
每逢寒暑假,賈方方總是不見蹤影,不是去了姥姥家,就是去了奶奶家,而蘇婭是哪裡也去不了的。姥姥家就不必再提了,奶奶家也很少去,即使去,也是匆匆走一遭,從不過夜。奶奶也是個重男輕女的老封建,見著蘇曼就寶貝疙瘩似的,見著蘇婭卻沒有好聲氣。因而,蘇婭對奶奶沒有好感。在同奶奶的關係上,她與母親保持一致。人小鬼大的她早就看出了奶奶不喜歡媽媽,而性格鮮明的媽媽自然也不願巴結奶奶,她們面和心不和。
賈方方不在身邊,蘇婭就只能做哥哥的跟屁蟲,幸好她與哥哥的年齡相差只有兩歲,算是同齡人。在那些漫長的假期,哥哥帶著她下河捉蝌蚪,捉小魚。他們把蝌蚪和小魚養在洗臉盆,眼巴巴盼望著蝌蚪能長出四條腿,奇蹟般變作青蛙。可惜他們總是等不到那天,蝌蚪就早早死掉了。小魚的壽命略長些,但也長不到哪兒,終歸也是個死。徐靜雅指責兄妹倆殘害生靈,這話倒也不為過。長大後,蘇婭才知道當初捉的小魚不過是泥鰍,他們這個地方的人沒有吃泥鰍的習慣,不然,用泥鰍燒湯倒不失為美味呢。除了養蝌蚪,養泥鰍,他們還養過石頭。兄妹倆把石頭泡在清水裡,期待著圓潤的鵝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