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趾襻兒的扣兒鬆了,連底齒也歪了。因為趾襻兒鬆了勁兒。不抬起腳趾來就很難走路。阿峰腳下拖著這樣的木屐,兩手提著沉重的水桶,一不小心就失腳滑倒在井臺邊兒的冰地上,還沒有來得及驚叫,小腿的迎面骨就猛然撞在井臺上,頓時在雪白的面板上現出了一塊紫斑,手裡的水桶已經丟擲了很遠。雖然一隻還安然無恙,但另一隻卻摔掉了底。不知道這水桶到底值多少錢,太太卻像因此會傾家蕩產似的,額上暴起了可怕的青筋,從伺候早飯時起就聳眉瞪眼地,整天價不理睬阿峰。從第二天起,常常抓點小事就喋喋不休地教訓說:
“這家的東西沒有一樣是白來的呀,你以為是主人的東西就隨便糟蹋,老天爺會懲罰你哩!”
不但如此,太太逢人就談這件事,阿峰的一顆年輕的心真是羞愧不堪,從此事事小心,不敢再粗心大意了。
世上使用婢女的人家也不在少數,但是再沒有像山村家那樣換得勤的了。他家一個月換兩個婢女並不算稀奇,有時三四天就不幹了,甚至有待一晚上就跑掉了的。如果去請教那位太太曾經換了多少婢女,因為換得太多,太太假若屈指計算,連袖口都會磨破的。阿峰本來很有耐性,山村還待她這樣刻薄,儘管東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