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未結痂的手背,知薇有些著急,第二日便去重華殿醫婆們休息的屋子,厚著臉皮討藥膏去。
那幾個醫婆年紀都不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見沈貴人過來趕緊過來行禮,其中一個還算知趣,忙不迭關心起知薇的傷口來:“沈貴人手上的傷無恙了吧。用了傅太醫開的藥,想來如今已大好了。”
知薇立馬苦起一張臉,笑得有些勉強:“正有些不妥,才想找幾位幫著看看。”
醫婆們立刻面面相覷。傅太醫年紀雖輕,在太醫院乃至整個京城都是聲名赫赫,平日裡除了皇帝外,後宮諸妃想請他診一次脈都是奢談。公侯勳貴們若想請他,必要絞盡腦汁託盡關係,也不見得能得償所願。
她們之前還感嘆沈貴人運氣好,傅太醫這趟沒跟聖上去避暑,正巧趕上啟明宮大火他被急請入宮,一來便將家中祖傳燙傷藥膏送了一瓶給沈貴人。
這可是個好東西,偌大的重華殿燙傷了這麼多宮女,卻再沒得著一瓶,可見這東西的稀罕程度。可沈貴人用著怎麼不見好呢?
一時間眾人都不敢言語,猜不透這裡面的原由。既不能說沈貴人撒謊騙人,又不能編排傅太醫的名藥無用,倒讓她們陷入兩難的境地。
知薇看她們不好,還當自己提的事過分了,便主動降低要求:“不勞幾位動手,給我一小瓶藥膏,我自個兒回去塗便是。”
她這麼客氣,醫婆們愈加不敢給了。聽起來像是真的,傅太醫的藥沈貴人用了不起作用。可她們若是給了,豈不是得罪了傅太醫。醫婆在宮中地位甚低,平日裡也就替宮女們診治些小毛病,與高高在上的太醫有著雲泥之別。
更何況傅太醫出身顯貴,又得皇上器重,莫說她們,便是太醫院院使大人也不敢得罪,她們人微言輕,一個不慎那便是萬劫不復的結果。
一時間氣氛便有些僵持。知薇有些看不明白,遲遲得不到回答心頭有免有些惱火,眼見旁邊桌上正好有一小瓷瓶,便想伸手去拿來看看。
只這時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搶在知薇前頭拿起了那瓷瓶。
知薇抬頭一看,便見傅太醫站在她對面,表情冷淡地看著她。
第15章 折磨
知薇突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剛才和醫婆的話他是不是聽到了,知道自己嫌棄他的藥沒用,他是不是生氣了?這男人長得這般清雋,便像那畫中人一般,唯獨氣量看起來不大的樣子。知薇著實有些頭痛。
她還真不敢得罪他。
這幾日她陸續從錦繡口中得知了這位傅太醫的具體情況。傅家是開國功勳,本朝太/祖征戰四方時,結識了傅太醫的曾曾祖父傅老大人。傅老大人家世代行醫,他本也是一方名醫,與太/祖相識後兩人交情不差,竟被他“忽悠”進了軍隊當了一名軍醫。
後傅老大人跟隨太/祖打完天下,論功行賞之時傅家自然居功甚偉,便得了世襲的爵位。傅家也從行醫世家慢慢轉“型”,開始向政壇發展。先後出了幾位狀元榜眼,家族中也曾有人入閣封相位極人臣。這麼多代經營下來,故交門生繁多,已然成了朝中一股舉足輕重的勢力。
這位傅太醫的祖父,便是傅家最正統的一支,如今襲了信國公的爵位。其父傅南芝則為世子,而這傅太醫是世子與嫡妻所生的長子,將來這爵位一路傳下來,遲早要到他頭上。
只是這傅太醫性子似乎有些奇怪。傅家這麼些年來行醫之人略漸減少,走官場仕途之人日漸增多。雖祖訓言明傅家正統一支每一代必有一人需行醫濟世,但一般也都是次子或是庶子為之。
像傅太醫這樣嫡子長孫自幼痴迷醫術者真是少之又少。更何況聽錦繡說傅太醫是曾考過科舉被點過探花之人,卻年紀輕輕放棄高官厚祿,甘願進太醫院從一小小的醫官做起,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
聽聞信國公世子同夫人也曾十分困惑,甚至為此大動甘火。世子夫人共育有兩子,次子便是曾與知薇訂親後又跳湖自盡的那一位。自打二公子死了後,世子夫人便將所有的希望放在長子身上。本以為以他的品性才華,從翰林院做起,一路仕途順遂,最後入閣封相也不是難事。
雖說信公國府如今正在鼎盛時期,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世子夫人自然盼著自家出個了不得的人物,也讓這信公國府可世世代代繁華興盛下去。
可是兒子偏不聽她的,竟是太有自己的主意。
錦繡說到此處也不由嘆息一聲:“大公子這樣的品貌,當個太醫太委屈了。”
知薇就在旁邊取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