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擦汗。
“皇上這一病,臣妾心裡跟油煎似的難受。瞧瞧這一頭的汗,也沒個人給擦擦。底下人做事不用心,臣妾真是不放心。”
她邊說邊伸手,動作嬌柔又自然,帶了一股小女兒的情態。皇帝本來沒什麼想法,但不知怎的,良妃那手快到跟前的時候,他一下子想起知薇來了。
昨天就在這裡,她親口承認給他擦了臉。雖沒見到卻能想像那個畫面,此刻良妃做這樣的舉動,就像在提醒皇帝昨天發生的一切。他一下子皺起眉頭,很自然地就把頭撇開了。
良妃擦了個空,有些不置信地看著皇帝,氣氛頓時很是尷尬。
皇帝便解釋了一句:“無妨,剛吃了藥發點汗,是好事兒。你身子重何必親自來一趟,安陽若想過來,差人送來便是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只想見女兒,並不想見她這個妃子。
良妃若不是足夠隱忍,只怕這會兒就要掉淚了。皇帝無情她是知道的,可這麼無情還是將她傷著了。她自認沒什麼不好的地方,這麼些年雖在後宮跋扈了些,可對皇帝那是日月可表。為他教養女兒,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打理諸事。
她長得也不醜,初入宮時打扮一番也曾驚豔無數人。為何卻始終走不進皇帝的心裡。他病了,連瞧都不讓她。若不是帶著皇后生的公主,她連養心門都進不了。
簡直荒唐!
她這個妃子不能進,那個無名小卒沈知薇卻是來去自如。昨天發生的事情良妃都聽說了,沈知薇在養心殿一待就是幾個時辰,來去都是小莊子陪著的,當真好大的面子。
要知道小莊子是馬德福的徒弟,輕易不侍候後宮諸妃,只管皇帝一人的事情。如今他竟成了沈知薇的跑腿兒,鞍前馬後侍候她,簡直豈有此理!
良妃恨得咬牙切齒,回了延禧宮就讓瑞香關緊門窗,生生砸了一套粉彩茶碟才算順了口氣。饒是如此,心裡依舊讓那股恨意撓著七上八下。
沈知薇這個女人,當真是天生來克她的。
從沈家打算送她進宮開始,良妃和她這仇就算結上了。外人沒幾個知道,她當年能在宮裡平步青雲,多少靠了沈家的關係。早先的她對於沈萬成來說,就是宮裡的一枚棋子。
可後來不知怎的,沈萬成竟是不滿足,想著法子把親生女兒塞了進來。那就像是在打良妃的臉,擺明了嫌棄她生不出兒子,所以要找新的棋子籠絡聖心。
偏偏那沈知薇長了一張出塵絕俗的臉,連女人看了都要心顫。送她進來自己往後的路就難走了。那段時間良妃簡直吃不下睡不著。卻不料天助她也,沈萬成和大兒子戰死沙場,皇帝又因為傅二的死對沈知薇起了厭棄的心,一邊三年沒寵幸過她。
本以為這顆釘子算是拔除了,卻不料她竟有死灰復燃的一天。當了宮女還不消停,見天兒的想著法子魅惑皇上。她當養心殿是什麼地方,由著她來來去去跟回自己家似的。
還有那天在壽康宮,皇帝把自己的銀灰鼠披風給了她,這還不算,大庭廣眾之下竟親自給她繫帶子。
那可是太后的寢宮,簡直是往每個後宮女人的臉上生生搧了一巴掌。
良妃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
第42章 收拾
良妃想收拾瀋知薇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覺得自己一點兒也沒錯。後宮女子,面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爭寵,一條是無寵。她自然不肯就此失寵,可若是想得寵,就必須消滅那些擋在她前面的路障。
沈知薇原來不足為懼,沒想到竟有翻盤的一天。只可惜她現在再想上進為時已晚,以良妃如今在後宮的地位,收拾她個把宮女易如反掌。
她摔完一堆東西也不叫人收拾,看了眼站在角落大氣不敢出的瑞香,召召手示意她過來。
“你明兒個去見一趟吳司儀,告訴她花圃那邊有個小宮女叫錦繡,給我好好盯著點。但凡她有一點差錯,就來回稟我。”
瑞香有點不明白:“娘娘要對付錦繡?昨兒皇上召見的不是沈……”
良妃看她一眼,瑞香立馬不說話了。她雖是良妃的心腹,心智才謀還及對方。關鍵是她不處在對方的那個位置,無法感同深受,想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
良妃坐在軟榻裡,腳邊是一堆碎瓷,那露在外面鋒利的刀口,一如她現在臉上帶血的笑意,好心給她提點:“錦繡和那沈知薇穿一條褲子,收拾了錦繡就是收拾了沈知薇。”
瑞香明白了,自家娘娘這是要迂迴著殺人。那吳司儀是禮教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