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會子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兒?”
屹湘終於微笑,“師母,我是想問高師傅的電話,怎麼打過去不是他家了。”
“小高嘛?”老太太想了想,“你等等。”
屹湘聽到師母在問,阿寧小高搬到哪裡去了,轉過來又跟她說地址,說:“他住的那塊兒拆遷了,阿寧給他安排到別處去了,都好幾年了,難怪你不知道……”
屹湘記下地址,聽著師母絮絮的嘮叨了她幾句囑咐她專心上班有空就過來,才放下電話。
地址裡,是個陌生的小區。
她剛把地址抄到隨身的記事本上去,小馮敲門催她去開會了。
……
艾師母手按在電話機上站了一會兒,才回身對董亞寧說:“你這個小猴子來得早不如來的巧,也幸好我觸到神便有鬼,忽然就想著萬一你撞上門來,跟我要酒釀丸子再要短了呢?昨兒就開始預備材料……過來吃些。”
董亞寧正在看師父新近的畫——竟是仿的新近大熱的《富春山居圖》。畫才一半,已現恢弘大氣,正是師父的畫風。他不禁莞爾,跟著師母進了小廚房,自己動手端一碗湯圓兒出來。師母做的酒釀丸子裡會放自制的桂花醬,吃起來不甜不膩,特別的有味道。
“不用等師父啦?”他問。嚥了口口水的樣子。逗的艾師母格外開心。
“他有時間讓你等,你有時間等他?都等這老半天了。”艾師母又給他拿了一碗過來,催著他。只管坐在一邊,看著這個面容有點兒浮腫的孩子,嘆口氣道:“你說你整日價瞎忙些什麼,年紀輕輕的,能把身體照顧成這樣,時不時的這痛那兒癢?一定是作息不規律。”
董亞寧吃一口湯圓,“好吃。”任師母數落,絕不回嘴。
“好吃多吃碗。”艾師母微笑。就喜歡看亞寧的這副樣子。
“師母,初八師父生日,我那時不在家,今年不能替師父慶壽了。”他說。這幾天日程安排的緊,只有這會兒有空。他只好一早起來就過來送壽禮。
“你年年都記得給操辦。”艾師母點頭,“原來以為今年能熱鬧點兒,多了瀟瀟的媳婦,湘湘也回來了,你反而要出門了。什麼時候你們能正經湊一桌給我們倆老看一看”
董亞寧看了眼掛在衣鉤上的山東絲的棉長衫,說:“明年師父九十大壽,我說什麼也得在家。”
“好。”艾師母點著頭,“難為你們,耐煩跟死老頭一年一年的混日子。”
董亞寧笑了。師母提起師父來,一口一個“死老頭”,分明是鶼鰈情深,表面上一聽,卻是要多不耐煩、便有多不耐煩。多令人羨慕……
他吃完了兩碗酒釀圓子,連湯都不剩,老爺子還沒回,便也不再等了。跟師母告辭出來,一個人往巷子外面走。他沒讓車跟著進來。這個小區舊,都是早年間的老房子。車子進來出去便不是很方便,而且他也願意自己走走這段小路。他走兩步,回頭看看老街老房——老爺子幾十年都住在這裡,不管外面的世界是怎麼瞬息萬變,他的書房裡始終是那個味道,也不肯搬走——他上車前看到巷口幾個老人圍坐一堆正在下象棋,站在後面拄著柺杖觀戰的一位穿灰色絲袍子、黑色瓜皮帽、戴著眼鏡且有著三縷白髯的老人家,正是師父艾功三。
他看了一會兒。老人家觀戰興致勃勃……李晉在他身後說著什麼,他也不理。也並沒有上前打擾師父,只是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真是老小孩兒”,上車便說:“回公司吧。”
車子經過棋攤,董亞寧特意又瞅了眼老爺子。聽到李晉在說:“艾老爺子就是領頭兒抵制這塊兒動遷呢。前陣子摸底調查,老爺子就寫了一封信上去。這事兒上面就打了招呼,說暫時不要動這裡了;不過您要是說得動老爺子,也成。”
董亞寧點頭。老爺子洋洋灑灑萬言書,他看過副本。用的是蠅頭小楷,一筆一畫、一氣呵成。文章痛快,字更是硬朗。
“董先生,不如好好兒勸勸艾老爺子。”李晉說。
公司對這一區的動遷工程覬覦已久,身為老闆的董亞寧始終沒有明確表態。
董亞寧看著街邊不時掠過的古槐,棵棵都根深葉茂……他竟笑了笑,說:“我看難。”
李晉觀察老闆的臉色:終於,短時陰轉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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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崇磬步幅很大,跟在他身後的分行經理既要跟他彙報、又要跟上他腳步,就必須時刻集中精神。
葉崇磬一向要求下屬彙報情況簡潔,東區分行經理的囉嗦實在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