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的微妙關係給邱靜全看在眼裡,她發現他們經常一起離開公司,具體去哪裡不得而知;她還發現匡小嵐經常給駱羽沖泡咖啡,駱羽有個習慣,每天來到公司總要先喝上一杯咖啡,以前總是自己動手,匡小嵐來公司沒幾天,就總要衝好了咖啡端給他。起初她並沒覺得奇怪,認為這無非是想討好他,他是老闆,可是後來她就有些懷疑了,尤其是當有那麼一天馮嬈對她說,“我得拜託你一件事,請你幫個忙?”她有些納悶,說,“什麼忙?”“我想請你幫我注意一下匡小嵐,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就立刻打我手機。”但她沒把這件事說出來,畢竟證據不足,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告密鬧得雞犬不寧。
對於馮嬈佈置在公司的這條內線,駱羽和匡小嵐無一察覺。他們都覺得馮嬈不可能知道。當然駱羽也還是有所猶豫,他覺得自己是腳踩兩隻船,倒不是怕這兩條船都給踩翻,也不是在選擇上沒有主見,而是擔心這麼快就愛上匡小嵐是否有些冒失與草率?
對於馮嬈他是知根知底的,或許正因為太熟悉了,一直沒能達到那種期望值。畢竟他當初選擇馮嬈是抱著隨便得近乎將就的心態,是妹妹駱言姬一遍遍勸他,“別眼光太高了,馮嬈可是挺不錯的,我跟她是同學,對她很瞭解。再說你已經30歲了,越往後就越難挑上好的,要知道好女人都很快被別的男人搶走了,不可能有哪個女人傻到苦苦地等著你去挑。”駱羽覺得妹妹誤解他了,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眼光的高低問題,而是感覺,如果要讓他娶一個女人做老婆,那麼首先得產生感覺。他不敢想象和一個一點感覺也沒的女人生活一輩子會是怎樣一種情景。
說來令他慚愧,對一個女人瞭解太多了他就無法產生感覺,而對一個女人瞭解得太少又不免惶恐。他覺得有必要對匡小嵐再觀察一陣子。
他不急於和匡小嵐過快確定戀愛關係,對於愛情他喜歡抱個死理——屬於我的女人別人搶也搶不去,不屬於我的女人我再怎樣爭取也沒用。隔三岔五他總要邀匡小嵐一起去餐館吃飯,一起在街上散步;他也邀她去看電影,或者去看畫展。他對繪畫不是太精通,但是有這麼個愛好,只消哪個有點兒知名度的畫家來上海辦展覽,他一般都會去看。
匡小嵐就一連跟他去看了兩回,說:“真想不到你的興趣會這麼廣泛,你當初就沒想過要做畫家嗎?”他說:“怎麼沒想過呢?只是錯過了這麼個機會,現在再要去學已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小時候父親發現了他的這一愛好並加以開發的話,那他現在很可能是一名畫家,那樣他將活得更充實更實在。可是父親只希望他做醫生,只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培養他。他後來改弦易轍玩起了電腦,就遭到父親百般阻止。想起這些他就老大不痛快,這也是他為什麼早早從家裡搬出來獨個兒另住的原因。
“真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多不如意的地方。”匡小嵐說。她原先一直以為像他這類人事業有成,肯定生活得很開心很滿足,沒想到跟她一樣,也有著許多遺憾和苦惱。為此她覺得跟他有了更進一步的溝通。
天氣悶熱,空調開著也還是不管用,拿上海人的話說這叫作溼天,老要下雨,可老是下不來,把人整得直想瞌睡。已一連持續多少天了。每年夏天上海總要遭遇這樣的天氣。為了提高工作效率,駱羽叫匡小嵐買來許多冷飲放在冰箱裡,每到上午10點鐘和下午3點鐘就發給大家吃,以便提提精神。
這天上午10點鐘一到,匡小嵐就又按時發了,發的冰淇淋,每人一份。她正忙著給大家分發冰淇淋,突然一個陌生人闖了進來,是個男的,染著一頭耀眼的黃髮。駱羽不認識這個人,只見匡小嵐慌忙把裝著冰淇淋的盒子往地上一放,急匆匆朝那男的走去,把他引到屏障的另一面。
有客人來訪,首先接待的就應該是匡小嵐,只是駱羽覺得她的樣子有些神秘,根本就不像是接待一般的客人,她似乎不想讓人看見那個男的。而且那男的也很神秘,他就往那兒一站,什麼話也不說,光是拿眼睛瞅著匡小嵐,像是跟她認識。看來是找她的,駱羽想。大約只一兩分鐘,那男的就走了,匡小嵐又過來分發冰淇淋,他們在服務檯那兒說了些什麼,駱羽一句也沒聽見。
過了幾天,那男的又來了,他站在服務檯前,用手輕輕敲打桌面,很悠閒的樣子。匡小嵐在低頭拿些什麼。駱羽看到,她拿的是錢,她把一沓紙幣很快地遞給他,然後那男的就很快離開了,兩人似乎什麼話也沒說,至少駱羽走過去時沒看見他們說話。匡小嵐目送著那男青年離開,從他們很隨便的姿態可看出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只是當匡小嵐扭過頭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