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他儘量顯得很隨便,以免又要引起猜疑。
“有事嗎?”她的樣子也很隨便。
“我想請你到我家裡做客。”這句話他說得很快。
“什麼時候?”
“上午。”
“好的我一定過去。”她笑笑地說道,那已為他所熟悉的拘謹不知到哪兒去了。
“要我過去接你嗎?”
“不用,我能夠找到。”他跟她說過他住在什麼地方。公司的人幾乎都知道他的住處。
“那好,我在家等你。”
第二天上午,他沒出去,在家等她。7點鐘不到他就起床了,而以前在這一天他總喜歡睡個懶覺。他想她很可能會在9點鐘的時候到,便不慌不忙耐心地等。直到這時,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叫她來家裡做客。他自己也覺得是個謎。
她來了。他獨自一人住在一幢臨街的公寓裡。那是一條很窄的街道,單行線,為此車輛不多,很靜。街道兩旁是濃密的法國梧桐。他往窗前一站,正巧看見她來了,正走在濃密的樹蔭下。
“這樓下的街道可真涼爽。”她說。
“是的”他說,“都給樹葉遮住了。”
她發現他屋裡的擺設非常簡單,幾乎沒怎麼裝修,一個三居室的屋子看上去更像會議廳,很空曠,這是由於沒砌隔牆的緣故。屋裡有著一排書架,上面堆滿了書,但除此之外辦公桌上以及椅子上也都堆著很多書。她忍不住說道:“你這兒可真像個圖書館!”屋裡的佈置似乎很隨意,只是讓人感覺很舒適。牆上還掛著一些油畫,她問:“這些都是你畫的嗎?”他說:“不,我不會畫,有些是朋友送的,有些是買的。”她覺得他把整個屋子都佈置成了書房。一張床給放在角落裡,不用心還發現不了。使她感興趣的是,在床前的矮櫃上放著一尊半裸的維納斯塑像。他讓她坐下,他們坐的地方離床很遠。
“想喝點什麼嗎?”
“隨便。”
他衝了兩杯咖啡端了來。
她輕輕呷了幾口,然後端著站起身,去書架那兒看他的書。奇怪的是他的書很雜,並不都是電腦方面的。“你買的書也多嗎?”他問。她很尷尬,因為她從未買過什麼書,偶爾無聊的時候最多隻買一兩本《知音》或是《家庭》之類的雜誌消遣消遣。
“公司裡幾乎每一個人都上我這兒來過。”她知道他這是想解釋什麼。
“他們都跟你相處得很好,好像你不是老闆,而是跟他們一樣,是平等的。”
“對,我就是這麼跟他們說的,在我們公司就是提倡這種和諧,因為我們是在共同創業,是同仁同事關係,而不是老闆與僱員的關係。”
他們面對面坐在椅子上,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彼此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但匡小嵐能夠明確感覺到他對她充滿著關心。“你如果想看書,可以上我這兒來拿。”他說,“現在的書都很貴,要想每一本都自己掏錢買不大現實,尤其是像你這樣只靠工資生活的人。”
“公司裡那些書我還看不完呢。”
“那當然,你要哪一天把公司那些書全看完了,我就提拔你做副總經理。”
“你這樣說可真要把我嚇壞了,要知道我可是做夢也沒想過要做什麼副總經理。”
“只要你努力,會有這麼一天的。”
她穿著一條短裙,把臀部裹得很緊,上身是一件很小的T恤,露出一大截肚皮。當然在公司她從未如此穿過。可以說她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那修長的小腿以及大腿的很大一部分都徹底暴露著,還有她的肩胛她的手臂,她相信這些足以對一個男人構成誘惑,然而直到她要走了,要離開這兒,他也沒有朝這些部位看上一眼。於是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好色之徒。她只能承認自己想岔了。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敬重他,覺得遇上了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
此後他們待在公司彼此也還是不怎麼搭理,但匡小嵐有著明顯的心靈感應,覺得他正在一點一點地朝她走近。自從那次邀她出去吃飯以後,他又邀過好幾回,並且還一起在夜色中待上好長時間,有時是肩並肩步伐一致地散步,有時則是找張凳子靜靜地坐著。但他一次也沒碰過她,連線吻甚至是牽手也從未有過。當他們靜靜地坐在凳子上不說話的時候,她倒是願意給他摟著,願意與他接吻,可他像是害怕破壞什麼,始終沒跨出這一步。匡小嵐猜他很可能是有所顧忌,畢竟他已經有了女朋友,他們之間橫亙著一道屏障,那就是馮嬈。現在關鍵就看他能否逾越這道屏障。
匡小嵐與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