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笑容漸收,長嘆了一口氣。
這麼一雙兒女啊……連他都捨不得呢……
正文 何處惹塵埃(十九)
什麼都是緣分。
你說一個男人,白天是六根清淨的喇嘛,到了晚上便扮做在家人出去花天酒地,也沒有刻意隱瞞,“秘密也無用了,足跡已印在了雪上”、“被中軟玉似的人兒,是我天真爛漫的情人。”,坦坦蕩蕩。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倉央嘉措,暮歌真喜歡這尊佛。
情和欲也是修行。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日,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控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瞬,我飛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這是暮歌最喜歡唱的情歌小調。
後來她唱給晨歌聽,閉著眼,想了很多,邊唱邊哭。
有人輕輕給她拭淚,然後輕聲說:“姐,別哭。”
暮歌不肯睜開眼。
那孩子卻委屈。
“姐……”
他終於開口叫她了,他戴著呼吸器,淺淺笑著,雙眼專注地看著她,像曾經無數次那樣看著她,叫她。
頃刻淚雨滂沱。
“你這個壞孩子,我再也不想理你了。”暮歌甩開他的手,退了好幾步。
那孩子也哭,委屈極了。掙扎著要起來,扯動了身上的管線,頓時儀器聲響大作。
醫生護士一湧而入,忙著檢查身體,忙著安撫病人。可這兩姐弟,各據一邊,他要靠近,她在生氣,都在哭,惹人生氣更惹人心疼。
“暮歌,晨歌剛醒,哭不得動不得,你這是在做什麼啊?”主治醫生也急了。
瞧瞧晨歌,掙扎著要起床,這會兒已經開始拔身上的針和管線了。
“就不理他!不要他了!”暮歌才不管。
“姐……我以後……不敢了……姐……”晨歌虛弱得連話都講斷斷續續的,很輕,可暮歌卻偏偏還能聽見。
“你保證!”
輕輕點頭。
撒嬌。“姐……我疼……”
於是姐弟倆抱頭痛哭。
這麼一雙孽障!
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平安喜樂!
昏迷了二十多天,凌晨歌終於醒了。哭著笑著渡過了他醒來後的第一個小時,然後累到睡著。遭受重創的身體,原是年輕生猛,二十多天的昏睡和恢復,凌晨歌同志,以媲美小強的復原速度快速恢復。
凌晨歌同志確定沒事了,暮歌也銷假回學校上課了。
暮歌並沒有住校,相比起其他在同一個寢室裡一起生活的同學,她在班級裡除了同樣走讀的尹琳之外幾乎沒有朋友,多半會有交談的都是請教她功課的同學。
這麼一個孩子,有那麼多人喜歡,自然也是有人討厭的。在被目睹某次名車接送以後,暮歌被人包*養的傳聞在同學間不脛而走。請假一個多月,又被傳成是去打*胎了。
“你們留點口德好不好?無憑無據憑什麼這麼說別人啊?”班級裡少數幾個和暮歌有來往的尹琳轉頭瞪了後排的幾個其他系的女生幾眼。
大一的哲學課是必修課,宗教系的學生不多,便和其他系的學生一起開了大課。
“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虧心事還怕人說啊?”課間,教室裡幾乎滿滿當當都是人。全都因為這邊的聲響安靜了下來。八卦,男男女女都愛聽。
“你不知道像你這種愛說人是非的人很多嗎?三人成虎,你們這樣肆意詆譭一個女孩子的聲譽,要不要臉啊?”
“你誰啊?關你什麼事了?”
“嫉妒人家漂亮直說,背後嚼舌根做小動作,太惡趣味太低俗了。”
“凌晨歌啊,你們別亂說她,她男朋友是清華法學院的大才子,叫賀子競。我跟她高中一個學校的,她男朋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