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聯手謀殺了一個舞者的生命。
溱汸沒回答她的話,走到門邊推輪椅,藉轉身之際,手伸入口袋中,按下Play鍵。
天鵝湖的旋律在房裡揚起,輕揚的樂聲帶給人們的應該是愉悅,但是江善薇的臉色卻在瞬間蒼白,她抓住枕頭的手背浮出青筋,驚恐的大眼睛裡滿是惶然。
“是什麼聲音?”她指著溱訪問。
“聲音?沒有啊!傅太太,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她微笑,一步步向江善薇逼近。
“把音樂關掉,我不要聽、不要聽!”江善薇尖叫,砰地一聲,摔下床,她把自己縮向梳妝檯邊。
溱汸殘忍地欣賞著她恐懼的模樣。當年,媽媽也曾像她這樣,躲在角落裡,把自己蜷縮成團,喃喃泣訴。
媽媽哭著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曉得他有妻子,真的不知道。”
溱汸哭著把所有報紙藏起來,哭著抱住媽媽。那年,她年紀太小,面對社會的苛責無能為力;而現今,她長大了,有能力反擊不公平,為什麼要罷手?
“你聽見什麼了?傅太太,我什麼也沒聽到啊!”
天鵝湖的音樂裡,夾雜著女子的嚶嚶哭泣,模糊地控訴著:“江善薇,你為什麼害我?我沒有勾引你丈夫,我不是妓女……”
“不要、你不要過來,穆意涵,不是我的錯,你不要找我!”江善薇縮到角落裡。
冷酷噙在嘴畔,恨意閃過溱訪眼底。不找你找誰呢?
“傅太太,你在說什麼?穆意涵是誰啊?她為什麼要找你?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啊?”溱汸步步逼近。
當年她不也是這樣,一步步將媽媽逼上死角!在死角里,媽媽灰心消極,她連生存的慾望都沒有。
醫生說她得了憂鬱症,讓她在學校裡時時擔著心,害怕媽媽自殺跳樓,每節下課,她都迫不及待衝向公共電話,投下一塊錢,聽聽媽媽的聲音,確定她還是好好的。
那個時候,思穎還小,外婆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媽媽有責任感,逼著自己安安穩穩過日子。
後來,思穎上幼稚園,她覺得責任已了,自殺想法常常冒出頭,趁全家人不注意時候,在腕間劃下血痕,一次一次又一次……
最後,她終於成功了,成功地留卜兩個孤女和得了阿滋海默症的老母親,留下她們獨力在社會中生存。
這些恨,溱汸該向誰索取?上天把機會送到她手中,她沒道理放過。
“走開,我說走開!聽見了沒有!?”
江善薇再沒有退路了,她的尖叫聲趕不走節節逼近的溱汸,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見溱汸臉上的仇怨。
“我怎麼能走開,我是你的特別護士呀,你可以告訴我,穆意涵是誰嗎?你對她做了什麼事?為什麼你那麼害怕她?她曾經來找過你索命嗎?”
“走開、走開!”
江善薇不靈活的手抓起床頭燈扔向溱汸,她躲開;接下來,枕頭、化妝品,一樣樣往溱訪身上招呼,有幾樣東西打上她的額頭、肩膀,溱汸絲毫不覺得痛,復仇的快感充斥胸臆。
“不要抓我、不要害我,是你的錯,全是你的錯!”江善薇哭吼著,在投出最後一把梳子之後,抱頭痛哭。
還想再往前逼近的溱汸,聽見門外急促腳步聲,忙將隨身聽按停,匆匆蹲下身,在門被開啟同時,柔聲問:“傅太太,你怎麼了?別嚇我。”
進門的人是傅易安和管家。
傅易安看著滿地狼藉,皺起濃眉問:“發生什麼事情?”
溱汸吸氣,起身,走到他身旁,“我也不知道,我想幫傅太太按摩,她突然歇斯底里,指著我喊什麼意涵的,她是誰?我跟她長得像嗎?”
睜起大眼,她直視傅易安,坦蕩蕩的眼神裡沒有不安。
“她喊你意涵?”
“對,這不是第一次了,你認識傅太太口中那個人嗎?我們真的有幾分相似嗎?對不起,我很想知道事實,因為我為這種事,已經受傷不只一次。”
溱汸很大膽,撩起劉海、露出傷痕。她試探他,想自他口中得知,媽媽在他心中是何地位。
“不,你並不像意涵。”回答過,他彎身抱起妻子。
那個聲音是嘆息?嘆息他妻子受到的委屈,還是嘆息媽媽早逝的生命?
冷冷一笑,那重要嗎?不!不重要了,就算他的嘆息是為媽媽,媽媽也聽不見了。
不過,這個正面直視,讓溱汸更加肯定,他認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