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伸手捅了捅莊子,“高人,請指點一二啊!”
蜀王連連點頭,急切道,“還望莊子不吝賜教。”
“事出總有因,王上可知因由?”莊子神色肅然,彷彿醫者問診一般,全然沒有什麼齷齪念頭。
蜀王嘆了口氣,“自從聽了懷瑾與我形容的子朝美人,寡人便看著身邊的女人都不大順心,不是面板粗糙,就是氣息太難聞……總之沒有一個可堪入目的。”
在短時間裡,眼前的鴨子比不上遠方的白天鵝,等到這段最渴盼的時間一過,再美的白天鵝也比不上觸手可得的鴨子。有些時候,慾望便是如此不知不覺的支配著人的思想。
宋初一所要做的是,把他渴望天鵝的時間延長,“王上與其想此事,還不若與群臣商議通商之事,只要事成,秦國立即便會奉上禮物,包括那個賽天仙的子朝美人。您說是嗎?”
“懷瑾此言有理!”蜀王一拍大腿,立刻揚聲道,“來人!”
“王上。”一名侍女屈膝待命。
蜀王抑制不住興奮,“傳寡人話,召叢集臣朝會。”
“王上,這都已經近夜半了,明日再議也不急。”宋初一知道勸阻無用,但聊勝於無。
蜀王微微抬手,一臉正色的道,“寡人一向都是如此勵精圖治,寡人先令人送二位回去休息。”
宋初一抿了抿唇,忍住笑,心道:您是自己睡不著,也容不得別人安睡吧!
心中笑歸笑,宋初一面色還是十分淡然的與莊子一併起身施禮。
一路靜默著走出了大殿,走出蜀王宮,眼見四下無人,兩人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響徹雨夜,引得那些急匆匆趕來的屬臣一陣側目。
笑聲方落,旁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宋初一耳朵微動,這樣的雨夜急奔宮門,必然有大事發生。她挑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果見一名著蜀兵策馬疾馳而過,濺起朵朵水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夜裡。
“要有戰事了。”宋初一喃喃道。
莊子道,“懷瑾可能猜到是哪國戰爭?”
宋初一沉吟,“巴國要對蜀國開戰了。”
“君不見,楚國大軍壓境,隨時準備鯨吞蠶食?”莊子雖一向不受各國君主重用,他也寄情山水間,但永遠都是耳聰目明,這世上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沒有他不能知道的。
第170章 殊途卻同歸
“楚國一直按兵不動,想必是在等巴蜀掐起來吧。”宋初一撫了撫袖口,透過窗縫看向外面蒼茫漆黑的雨夜。
莊子面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卻並未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不知怎的,我對你倒是挺有眼緣。”
還未及宋初一感動,便聽莊子繼續道,“莫名的,總想拽過來揍一頓。”
莊子一貫的真性情,心裡怎麼想便怎麼說,往往犀利的讓人無法招架,但宋初一千錘百煉,自是不同一般,當即便咧著嘴,十分歡喜的道,“承蒙您待見,小子不勝榮幸。”
莊子盯著她沉默了片刻,才自顧感嘆道,“道法自然,真是玄妙啊!”
“道法自然”這句話在不同的情形下,又有不同的意味,就譬如莊子現下感嘆萬事萬物的獨特性,其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真是大千世界,什麼樣的奇葩都有!
這話不管是褒獎還是鄙視,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倘若莊子知道自己前世被這朵奇葩氣的幾百回瀕臨吐血,不知又要作何感嘆了。
一路閒聊。
回到驛館中,宋初一令人備爐子,兩人當真夤夜就著細雨綿綿喝起酒來。
莊子一喝醉便開始話嘮,但奇怪的是,思維比平時更加敏銳,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絲毫不亂。
酒至正酣,宋初一赤足,披頭散髮的舉著酒勺擊節而歌,“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逍遙遊》是莊子覺得最能直抒胸臆的一篇文章,被宋初一如此暢快淋漓所感染,亦是忍不住高歌,“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裡,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
兩人唱到興頭上,兀自覺得在屋裡不過癮,便跑到院子裡對著漆黑的蒼穹高歌。
滿院子如柱子般佇立的侍衛紛紛瞠目結舌,望著雨地裡兩個瘋子巴巴的伸長脖子對著天唱些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