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座位,慢慢收拾書包。小麥和阿花補習班有課先走了。瞄一眼窗外,米俊寬還在,李蘭珠也還在。
我呆坐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離開教室,靜靜地走到米俊寬跟前,朝李蘭珠笑了笑。
李蘭珠看了一眼,微笑點頭,然後跟米俊寬說再見,蓮步輕移,風情款款,如弱柳迎風搖曳招展。
“很漂亮吧!她?溫柔嫵媚,一身的女人味。光是看背影,就想象得出那種款款的風姿。”我看著李蘭珠的背影,心有點酸。
“的確是很美。”米俊寬把眼光調回落在我身上。“請你吃飯好不好?好久沒在一起了,老是等不到你的人,你到底在忙什麼?”
米俊寬這句話,輕描淡寫的,算是抱怨嗎?
我低著頭,避重就輕:“忙著唸書啊!”
“是嗎?”他打鼻子哼出聲來:“這麼用功!唸到全班倒數第三。”
我不搭腔,快步走著。可是米俊寬身高腿長,跨出一步抵我三步,情形反倒變成我追趕著他似的。
走到路口,他攔輛車子,粗魯地把我推進車裡,緊挨著我身邊坐進來。一坐定就對我大聲吼叫:“說啊!你究竟在忙些什麼?”口氣蠻橫又霸道。
米俊寬竟會有這等失態的時候?我雖然覺得奇怪,還是低著頭,依舊不開口。他用力捏住我,捏痛了我的手。
車子全速前進,在一棟五樓公寓前停駐。
米俊寬一語不發把我拖上頂樓。進了屋子,關上門後,他才放開我。
屋子不大,整間房子的色調全是藍白兩色雕砌而成。乍一進來,彷佛踏入了青天之中。
我緊靠著牆,企圖迴避凌空罩來的壓迫感。他雙手撐住我左右牆兩邊的空白,整個身體傾向我,圍住我的去路。
“說啊!你還是不說,嗯?”他俯視著我,漆黑清亮的雙眼燃燒著一股蠢動的憤怒,像是積怒已久。“我忍了好久,今天我一定要問清楚。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嗯?忙到整個暑假我天天看不到你的人影,打電話給你也找不到人,好不容易等到開學,你又躲著我,每次見面都心不在焉——說啊!到底是什麼事令你這樣魂不守舍。唸書?哼!騙誰!說,我一定要你說——對了,剛剛下課你在講臺上和那傢伙說什麼,講那麼久?說!我可不是十七、八歲的小毛頭,你別想哄我一、兩句就算數——”
這,就是米俊寬的真面目?事事冷漠的米俊寬心頭那處未曾經人探觸的軟弱——冷漠王子米俊寬也有這樣蠻橫霸道不講理的神色。我看著他的襯衫衣領說:“沒想到你這麼霸道蠻橫。”
“對!我就是這麼霸道不講理。你別想我再忍下去,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
看來他是積怨已久。我還以為,他對我的冷落一直不放在心上。
我覺得又氣又惱又好笑。
“那麼你是特地等我下課了?”
他哼了一聲:“我不等你等誰?”
“天知道!也許你在等什麼花花草草,牡丹珠寶的。”我拼命裝作一臉不在乎,偏生微酸的口氣全數洩露了心底的醋意,加上妒意攻心,情急下把“蘭花”誤說成“牡丹”。
他縮回手,交抱在胸前,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眼底燃燒的火焰轉而化為充滿威脅的狡黠。
“你不用這樣看我!”我因洩露自己的秘密,轉羞成怒。“哼!誰不知道你跟李蘭珠有說有笑,曖昧不明的。”
“所以你就吃醋了?”他伸手撥亂我的頭髮,語氣好柔好柔。
我撥開他的手,撿起書包拍乾淨掛回肩上。“你愛跟她怎麼樣那是你的事,何必又扯上我。”說著跨步離開,被他一把抓回來。
“你這個任性的傢伙,拜託不要亂找麻煩!”他把我丟在沙發上,跟著緊挨過來,防止我再跑的企圖。然後雙眼侵略性擄住我,再度柔聲說:“如果你這是吃醋或者嫉妒,我都會很樂意的接受。你說,是不是嫉妒?”
“是的!嫉妒。”我老老實實地招了:“她那麼漂亮,又那麼有女人味,你自己不也說了,她很美。”心裡仍然酸澀,忍不住又接道:“你做什麼對她笑得那個樣子嘛!”
“你就因為這樣避著我?”他在我耳邊耳語著,雙手由身後環住我的腰,柔情萬千。
我搖頭。“那倒不是。我沒有避著你。我只是——只是懶懶的,不想跟任何人多說什麼。”我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將媽咪的事說出來。
他的手緊了緊表示不滿:“哼!居然連我也不見——那後來呢?你為什麼老是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