譏諷地笑了笑,“不過這個不勞謝將軍操心。只是請你照顧我好妹子就是了。”
我凝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憐公主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點了點頭:“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個誤會……”
我也點了點頭。
我相信那是個誤會,七海震宇鐵青的臉色說明了這一點。如此強悍的雪狼怎麼會被捕獲又帶到賽場上來,這內幕我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可那有什麼關係?誤會這個詞從來都只能在實力相當的時候使用。
言涉堅殺死了夜北人崇拜的雪狼王,草原之神的使者,他就該死,否則要倒下的不僅僅是我和五十鬼弓。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可當我的刀鋒掠過他咽喉的時候,他的眼中還是充滿了震驚和痛苦。
“你不過殺死了一個部下,可是他殺死的是夜北人的神。”七海震宇對我說,“這補得回來嗎?”
我毫不猶豫地揮刀切下自己的左臂:“謝雨安奉大晁皇帝之命來迎娶蕊公主,不敢疏忽職守,回到帝都以後定當以命相償。”我的餘光裡能看見七部王子貴族們臉上的震驚。
我回到帝都以後怎麼樣對七海震宇來說並不重要,因為我現在做的就已經足夠了。他掃視手下的眼神告訴我,弄出這樁事情來的人也一定會因此喪命。不過那對我也不重要,言涉堅已經死了,就死在我的刀下。我從來沒有想象過會把刀揮向他,可時候到了的時候我做得毫不猶豫。切開他咽喉的手臂也失去了,非常疼,從心裡面疼出來的。
這一切其實毫無意義,我們都展示了自己的決心,可這不過是早已布好的局上不出意外的一步。我想自己的這個念頭實在是荒誕得很,但這念頭揮之不去。
華思秋又跑進來了。七海憐給他的壓力很大,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向爽快的華思秋仍然是吞吞吐吐的,這就有點蹊蹺了,七海憐走了好一陣子了。
“又來了一個。”他皺著眉頭說。
進來的是七海蕊。
“謝雨安。”她站在我面前,口氣很衝,“你要幾時帶我走?”
我愣了一下:“迎娶朱顏公主是大事情,我等七海大王安排。”
“算了。”她厭惡地搖了搖頭,“秋選一結束就走吧!”
她轉身要離開,我的心中忽然一陣迷惑,這個小女孩子和我昨天見到的為什麼那麼不同?還是那樣嬌豔喜人的朱顏,厭倦卻給她添上了些別樣的生動。
她又停下腳來:“把我帶到你們皇帝那裡去難道真的很重要嗎?”她不是在尋求答案,只是發洩著憤怒和委屈。
我沉吟了一下,即使她是個小女孩,我也不能敷衍她。“朱顏公主族人的性命和我大晁軍兵的性命都是很重要的。不過星流萬年,我們所做的事情又有什麼稱得上真正重要呢?”我對她說得赤裸裸。
她看我的眼神有點憐憫:“原來一個人快樂不快樂也是不重要的,謝雨安,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我的傷口似乎抽動了一下,真疼!
第七章
我今天穿的是從謝雨安那裡拿來的衣服。那些衣服全都是絲的,繡著花,染著各種顏色,華貴得很。謝雨安的帳篷裡有一個大箱子,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女人的衣服,他說那都是大晁皇帝為我準備的。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心虛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他的心裡不安定。心裡不安定的人我能看得出來。又看了看銅鏡裡的人,那是我嗎?穿得那麼漂亮,連我自己都要認不出來了。
就算是母親都沒有那麼華貴的衣服。父親雖然是熱河部的大王,也不是個惜財的人,他和母親的日用卻都很一般。憐姐姐把大晁皇帝送來的禮物一一分給大家,其實很合他的心思,到底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啊!我忽然覺得有點心痛,原來我的脾氣一點也不像父親,不像憐姐姐,不像弟弟,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
銅鏡裡的人還在走動,她還在笑,她還在用那雙黑閃閃的眼睛左右流盼,看得我心中一陣一陣發冷。多麼可惡的鏡子啊!沒有它以前,我們過得是那麼快活。我扔了一塊紅錦上去,把它蓋了起來。嗯,一直沒有意識到,包裹鏡子的紅錦一直被我捏在手裡,都被手心的汗水浸溼了。
父親和母親坐在大帳的中間。
父親穿了一身白銀的甲冑,很隆重,那是他年青時候穿的。現在每年只有在多雨的夏天,母親才會把它拿出來細細地擦拭。母親看著我,意外的眼神轉眼就被傷感取代。母親連夜為我做好的新衣服被我放在包裹裡面,我不想穿著夜北的裝束離開家。既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