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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聲嘆息。

為什麼要生氣呢?我從來都沒有那麼難過,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哭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是有些東西在心裡面膨脹,脹得我酸極了。我不要這個樣子。我不用這個樣子的,我想起來,河絡的面具就在我懷中。

翼無憂,我不會哭給你看,我要你知道,我不是朱顏公主,我是無憂公主。

如果不是言涉堅昨天晚上已經打聽到秋選的內容,我們今天一定要鬱悶得多。

秋選中雖然不都是些擠奶剪毛的雜活,和我們原來設想的比武競技還是相去甚遠。一早上沒比上多少戰場上的弓馬功夫,倒是狠狠練了練訓馬角力什麼的,我的鬼弓武士自然佔不了什麼便宜。儘管事先都知道了,屬下們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有天分的人是少數,對大多數人來說,得第一隻是個值得不值得的問題。像我的藍衣們這樣處處爭先,卻沒有處處用功的本錢,跌下馬來也是遲早的事情。這是我的錯,藍衣們飛揚跋扈的日子不能再持續下去了。

一個夜北人問我:“大晁朝原來不用養馬的嗎?”那時候我手下最精銳的騎士剛被一匹烈馬摔下來。夜北各部沒有常備的軍力,他們出生在馬背上,生長在馬背上,每個人都是戰士,每個人也都是牧人。只是,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大晁就算沒有培養出那麼好的馬師,只要去掠來不就有了?大晁征戰四方,所用的良馬千萬,夜北又怎麼可以相比擬,還不都是從北方草原上奪來的?那個夜北人是素巾部的王子,我於是知道素巾部有一個呆子。

七海七部到得這樣整齊,很有幾個奇奇怪怪的人才,那些比試還真好看得很。幾處賽場一陣陣的歡聲雷動讓白馬充斥著喜慶的氣氛,讓鬱悶了一陣子的鬼弓們也染上了喜色。不過眼下這場賽事未免拖得太久,我的頭皮都開始發癢了。

珠子就放在金盤中間。倒是很大一粒夜明珠,即使是大白天,也能看出些光華四射的意思來,可是珠子周圍的人大多愁眉苦臉。言涉堅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有心說他,又覺得無聊。七海震宇出的這個題目本來也無聊。

起初是素巾部為了討好他送來一顆夜沼裡尋來的明珠。那明珠天生通心,衝著陽光就可以看見一道蜿蜒的孔隙穿過珠子直達兩端。七海震宇說明珠很好,若是可以掛在床頭就更好了。他說著這話的時候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一場新的比試就開始了。七海震宇已經有了這樣的威望,以前我可沒想到,難怪陛下要陳兵百萬相迎。

那珠子孔內曲折,又只有米粒粗細,就是再韌的馬尾又怎麼能夠穿得過去,這樣簡單的道理人人明白,卻總有人跳出來嘗試,那就叫做不死心。本來聽皮部說夜北人固執,這次總算是見識到了。

好在七海七部的漢子也不都是些直腸子,接著下場的鐵課部一個黃臉漢子就信心十足。“就是麻煩一點。”他對大家說。

他打算在珠孔一端抹上奶油,從另一端放一隻細蟻進去,拴上絲線,再拿熱酒杯在細蟻這一側烤它,那細螞蟻就必帶著絲線爬到另一端去。他還沒有說完,賽場上就一片亂哄哄的,說什麼的都有。我都忍不住笑了:這漢子的方法雖然古怪些,未必不能奏效,我還真沒有想到。只是空口說來總是少點憑據,難怪眾人不服。

七海震宇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靜了下來,他反倒看到我這邊來了,“謝將軍縱橫四海,識見自然是不一般的,不知道你以為這個法子算不算呢?”

得罪人的事情由外人做當然最好不過,我可不能上這個當。我說這個法子當然很好,實在讓人耳目一新,我們實在是想見識見識。七海震宇看了我一會兒,他的眼睛裡也有笑意。我忽然醒悟過來,剛才這句話說得圓滑婉轉,卻是太沒有擔當了。這種話,我對陛下必然是不敢說的,對七海震宇說得就很順溜,總還是看輕了他。

黃臉漢子倒遲疑起來,他眨巴了兩下小眼睛,終於期期艾艾地說:“已經落過霜了,現在要找出一隻細蟻來實在不容易。”賽場上一片鬨笑的聲音。黃臉漢子也不臉紅,走下去的時候也沒有畏縮。這個人很有意思,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陛下身邊十丈內不許有兵刃,七海震宇就沒有這個規矩:夜北沒有不帶刀的男人。即便如此,我手裡的這柄刀還是長了一些。七海震宇要我來破這個題,我就破給他看。這風頭原來不必爭,只是剛才我說錯了話,現在就必須彌補啦!

陛下送給七海震宇的刀當然好得不得了。我自己不用好刀。用太好的兵器就會習慣,就會依賴,就會多出很多危險的預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