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都散去,昏黃的燈光下只剩下陳大柱和葉薇時,前者才伸手示意葉薇往家裡走。
邊走邊語重心長對其說道:“葉主任,我看的出來。其實今天傷狗勝最深的,不是這些村民的胡攪蠻纏,也不是他爹那當眾的一巴掌。而是你的提前表態,或者說你對他的不信任。”
聽到這話的葉薇,瞬即停下了腳步。望向身旁的陳大柱!後者微微點頭的繼續補充道:“我看得出,狗勝很喜歡你。或者說在乎你!對於你的一言一行都顯得很敏感!你們之間是有默契和信任的,不然你也不會為了他的事忙前忙後。”
“可這份默契和信任,在今天卻‘蕩然無存’。陳大兵的母親這麼一鬧,你就慌了。習慣性同情弱者,開始站在所謂‘道德高度’指責肖勝的種種行為。你真的靜下心來,聽過他的解釋和理由嗎?在你的印象中,肖勝就是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嗎?”
面對陳大柱的詢問,啞口無言的葉薇,微微搖了搖頭。
確實,哪怕現在肖勝的社會地位和身份越發的出眾,可他仍舊是那個‘接地氣’的肖狗勝。在村裡見誰都客客氣氣的,碰到長輩該讓煙讓煙,碰到孩子總是去小賣部自費給他們買糖。
“這麼大一幫子人,都喊著‘勝哥’。都張口跟著他討飯吃,哪一個他不得安排妥善嘍?你天天看他嘻嘻哈哈的,你難道真的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等著拉他下來嗎?就大鵬那小子給我透的人數,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很多事,並不是他想去這樣做。而是有人逼迫著他不得不走出這一步。我剛剛說了,他念家……在陳寨村,村尾那三間瓦房就是他家,在外陳寨村就是他的家。他不怕在外打拼,只希望在回家之後,能感到一些溫暖。不要勾心鬥角,不要爾虞我詐。更不想被自己人傷害。”
說到這,兩人已經臨近了陳大柱家門口。停下腳步的陳大柱,總結道:“而今天,陳大兵母子讓他對這個‘大家’失去了耐心,他爹的一巴掌讓他對小家失去了信心,而你的不信任,又把他的退腳步給堵上了。甚至還補上了一刀。”
“全世界都不相信我,我為什麼要信全世界?”
陳大柱的話,讓葉薇受益匪淺的同時,也後悔不已。細細想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太過於‘武斷’。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般的‘激進’。
以至於,讓肖勝與她之間的關係,出現了若隱若現的裂痕。
真的是被道德綁架嗎?
下午的時候葉薇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可捫心自問之後,她才恍然大悟——是自己關心則亂, 失去了最基本的分析能力。
“謝謝大柱叔!”
“謝我做啥,我是帶著目的的。真希望你能和狗勝一起。”
待到陳大柱說完這話後,臉色瞬間燒紅的葉薇低下了頭。而陳大柱則‘哈哈’大笑道:“進屋,進屋。大鵬他娘,葉主任來了。倒茶啊……”
“嬸,別麻煩了。還需要我幫什麼忙嗎?”邊說,葉薇邊湊進了廚房裡。
嘴裡塞著丸子的陳鵬舉屁顛屁顛的從堂屋裡走了出來,看到廚房裡葉薇忙碌的身影時,陳鵬舉嘟囔道:“葉主任晚上也在這啊?”
“屁話,你沒看今天她跟狗勝鬧的有點僵嗎?拖下去,只會有隔閡。去把咱泡製的楊梅酒拿出來去。晚上女眷們喝那個……”
聽到自家父親這話的陳鵬舉耿直的回答道:“葉主任開著車呢,不能喝酒。”
待到陳大柱聽到兒子說這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直接白了他一眼道:“她不開車,我還捨不得我那一罈楊梅酒呢。今晚你也喝,會開車有駕證的都得喝!”
如果自家父親把話說到這份上,陳鵬舉還聽不出這其中的‘深意’話,那他就真是個棒槌了。
“哎呦我去,爹,你才是老司機啊。”
“啥傢伙?啥老司機?你爹我在大隊都會開拖拉機,農用三輪上去就走。門口那車雖然沒開過,也難不倒我嗎。”
驢頭不對馬嘴的一番回答,著實讓陳鵬舉笑的很僵硬。拍了拍自家父親肩膀的陳鵬舉,輕聲道:“陳支書,這就是‘代溝’。你不得不承認,咱倆已經沒有共同語言了。”
“兔崽子……”
當陳大柱準備踹陳鵬舉時,後者麻利的竄出了門。
“我就喊我肖叔一家子去。”
陳鵬舉這才出去,就看到村口處,肖勝推著輪椅上的肖衛國正往他這邊走來。
手裡還拿著黃瓜的陳鵬舉‘咔嚓’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