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摟住腰而噎住話尾。
“你不知道,只要朕想要的女人,就可以成為朕所有嗎?”她的觸感還不錯。
她力持鎮定:
“人人都說皇上是個明君。”
“如何?”他興味問著。
“所以不會有戲言,也不會食言。”
“如果朕碰了你就是昏君?”他俊朗的面孔沉了下去,威嚴而來怒;沒有人敢如此對他!
“那就要看皇上的一念之間了。”她不懼地回應,面孔回覆平和,沒有剛才的慌亂。
他問:
“你不怕朕一怒之下殺光你家人嗎?”
“如果皇上是昏君,那我無話可說,但我知道,您是個有為的君主,不是嗎?”
對望了許久,他忽然輕笑了,放開她道:
“相當聰慧,你的話困住朕了,為了”明君“之名,朕說什麼也動不得你。”
“謝皇上開恩。”她退開三大步,又垂下了頭。
“罷了、罷了!今日暫且放過你的不遜,下次別再犯了,明白嗎?”不須與女人計較,他告誡後也就不放心上了。
“奴家謹記於心。”
笑了一笑,環視有花、有草的庭院,龍天運決定去掖庭宮走一走。她們那些美人雖無才,但美麗悅目。何須介懷於平凡女子的拒絕呢?
於是他沒逗留多久就離開了。
柳寄悠才深深吐出一口氣。她知道對一國之君必須千依百順,倘若輕易頂嘴,下一刻怕就腦袋落地了。只是,為什麼她敢回嘴呢?為什麼竟敢抵抗呢?
也許……她在賭他“明君”成分有多少吧?他這個少年皇帝,是個度量能容的君主,年紀輕輕實屬難得,這是金壁皇朝的福氣;年輕一輩中少見的定力自持,他身上能見到,更是難得呀……
只是在女色上而言,他也未免太……不挑了吧?
輕撫自己平凡的容貌,她不可思議地邊笑邊搖頭
轉眼間,夏天已隱去縱跡,褪去炎炙天候,秋老虎稍見威力,但西風拂來涼意,倒也不復見那股子悶人的狂熱之意。
柳寄悠輕搖織羅扇,看著牆邊五株桂樹已結了花苞,秋意將近的風味濃厚,即使夏已末,天氣仍然燠熱,坐在廟前乘涼。想像深秋的模樣,心下倒也平和許多。幾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三王爺龍天淖的興致勃勃。
他們之間迅速成為朋友,重要的因素是“辯”。
辯文章、辯詞詩歌賦、辯禪、辯種種看法。
很難想像一介英武的將領,在軍術戰策精通外,亦也有辯才上的鑽研,並且興致不減。
或許他那美麗賢慧的妻當真是不能與他有這方面的配合,致使他們夫妻之情有禮而不逾矩,沒有到傾心狂戀的地步。也許王妃會安於這種“正常”的狀況,但三王爺並不,他相當喜愛機伶巧言能辯的女子勝過無知且順從的女子。
想來,當為人妻挺累,永遠滿足不了男人源源不絕的希望。
“寄悠,你至少看一下未來夫婿的畫像吧!”他努力拉回柳寄悠的注意力。
“我說過,我並不認為嫁為人妻是女人必經的路,好不容易捱到乏人問津的地步,您少給我找麻煩。”她柔聲說著粗魯話,奇異地協調。對於三王爺,她已不須戒慎怕失禮;他們之間是沒有身分、性別之分的朋友。
“並不是說一定要有個丈夫,而是你一定要嘗一嘗感情。如果你終生錯過,那將會是遺憾。”
“被剝奪這種清閒日子才會令我遺憾。”她瞄了他一眼:“我說三王爺,孔老夫子有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知閣下是否錯過這條教誨?”
龍天淖笑道:
“放心,我選的是一個才德高尚的男子,他叫高遠,二十五歲,前景看好,家世足以與你匹配,無妻無妄,是個愛書成痴的人。”他忙將畫像高舉在柳寄悠面前。
她不甚專心地掃了一眼,長相不錯,但烙印不進她無波無緒的心。說到婚事,那真是抱歉了,就是皇帝老子想娶她,她也敬謝不敏;當然——現今的皇上也不會看她上眼就是了。
以女人的虛榮心而言,她不能否認在年少時曾為自己的容貌感到失望,但知識與歲月帶來豁達圓熟的思想,她日漸明白,平凡有時亦是福氣,端看由什麼角度去想了;也許,一旦容貌無法成為鍾情的理由後,才能輕易看出感情的真實度有多少。
她相信,真正會愛上她、心儀她的男人,就必是真情真意了。因為少了外貌蠱惑出的意亂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