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伊和夏拉立刻拉起裹布蒙上自己的臉,準備投身到下一場戰鬥。
“沒有對等的手段,出生在皇室就是一個悲劇。”伊爾邦尼遙望不遠處的皇太后宮殿,裹布裡只露出一雙茶褐色的冷酷雙眸:“帝特、賽那沙皇子、烏魯斯拉乃至馬利皇子殿下,都是為了西臺帝國即將誕生的偉大皇妃而死,我等此刻亦沒有退路。”
他朝那句尊貴的屍體做了個祈禱的手勢:“如果您是阿肯娜媚皇妃,希望您的神會保佑您到達永生之國。”
最遲後天,不,明天,他們就能攻下皇太后宮殿,找到拉姆瑟斯,如果可能的話要徹底搜查那處宮殿,找到兩國皇太后彼此通敵的證據。伊爾邦尼激動得幾乎難以自制,他與尤伊、夏拉誰都沒有發現女屍的手指在輕輕顫抖,最後又重歸一片死寂。
翌日,趁著底比斯的混亂,一小隊的人馬藉此為掩飾,闖入皇太后宮殿,卻撲了個空,一番嚴密的搜尋之後,終於在比鄰的神殿發現了正要對拉姆瑟斯下毒手的納菲爾提提皇太后。
西臺近衛長官夕梨·伊修塔爾,亦是西臺皇妃候選人,未來將要在西臺戰勝埃及的奧倫提斯戰役裡大放異彩。但是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她的軍事天賦早已在她被擄掠至埃及的時候就嶄露無遺,她曾趁著埃及內亂的機會領導流民攻下了底比斯,這是她的丈夫,西臺皇帝凱魯·穆爾西里二世也沒有達成的輝煌功績。
事情的結局以納菲爾提提皇太后叛國罪成立被趕下臺告終,她餘生被囚禁在沙漠裡的埃赫塔頓的荒廢宮殿內,這裡曾是她的先夫阿蒙霍特普四世為了貫徹宗教改革,而在三十年前建造的新都。建造埃赫塔頓以及遷都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可就如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短暫壽命一樣,埃赫塔頓在沙漠中光輝了二十年,最後像流星一樣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裡。
“霍倫海布法老現在想必很得意,不過西臺的皇帝看中了一個了不起的女人,法老恐怕高興得太早了。”納菲爾提提站在高高的宮殿平臺上,看著如廢墟一般的埃赫塔頓,突然對身邊的女官說道:“讓阿肯娜媚一起搬到這裡來吧。”
那女官嚇得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回答:“皇太后殿下,您還不知道嗎?阿肯娜媚皇妃她……”
納菲爾提提想到自己安靜少言的三女兒,她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人,同樣也不會給人找麻煩,作為母親的奈菲爾提提,記得最清楚的不是女兒承襲自自己的鮮豔容貌,而是她柔和順從的卑微身影,她皺了皺眉:“阿肯娜媚她怎麼了?”
女官說起那些仇恨神官的流民是怎麼湧入底比斯,怎樣洗劫了神殿,而隱居在神殿裡的阿肯娜媚被發現之後,同那些可恨的神官淪落到了一樣的下場,流民們讓沙漠裡的太陽把神官搜刮的民脂民膏一絲油星都不剩得烤了出來。
阿肯娜媚的屍身很難辨認,法老霍倫海布在帝王谷給她安排了一個寒磣的儀式,以公主之名下葬,而她曾經的丈夫圖坦卡門的陵墓,則在臨近的一小塊坡地上俯視著她,圖坦卡門的金字塔因為這位法老死時太過年輕,尚未建造完畢。繼任的阿伊便順理成章將其佔為己有,和自己的原配一起躺了進去。前後兩任法老,哪個都沒能和他們的皇妃阿肯娜媚合葬。
女官看著納菲爾提提微微出神的樣子,半晌才大著膽子喚了聲:“皇太后殿下……”
納菲爾提提眨了眨眼,覺得眼瞼上孔雀藍的眼影幾乎都要被太陽烤化了,有幾滴莫名的液體流了下來,她喃喃自語了一句:“就這麼死了?阿肯娜媚,真是個運氣很差的孩子呢。”
2第二章
在距離首都底比斯西北足有半天路程的尼羅河西岸,陰間的主宰奧西里斯神的神廟就佇立在聖城阿拜多斯內。
立春是埃及人祭拜故去之人與祖先的日子,埃及的冬季毫不寒冷,但是入春之後沙漠裡就吹來陣陣東風,夜裡仍然帶著寒意。
阿肯娜媚將侍女給她準備的禦寒所用的豹皮隨手扔在一邊,雖然被太陽活活烤死的經歷彷彿一場噩夢一般,她如今更喜歡親近乾爽的沙風和沁涼的河水,但是站在父親阿蒙霍特普四世的“萬年廟”裡,離死亡的氣息這般接近,阿肯娜媚會覺得自己依然在噩夢中沒有醒來。天色未亮,她就大汗淋漓地驚醒,再也無法入眠。
沙漠的天際隨著日出慢慢泛出橘黃色來,阿肯娜媚皺著眉別過眼睛,不去看那過於刺眼的日出。她聽到不遠處皇太后的寢室所在之處,侍女們開始裡裡外外忙碌起來,她叫來貼身侍女安普蘇吩咐道:“把地方官進獻的新鮮蜂蠟帶上,母后一定會喜歡的。”
納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