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灝南輕笑,“鬼丫頭,就你心眼兒多,花花腸子繞地球半圈了都。”他這樣說著,聲音很和煦,同這黃昏的薄日一樣,照得她溫溫地。
“我發現,顧大書記很有種別樣的冷幽默,”說話間,她已經行至校長辦公室,那頭沒接話,她徑自道,“辦正事兒了,掛了。”
顧灝南輕哼一聲兒,“去吧,回頭再打給你。”
結束通話電話,她才想起,忘了問他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飯,母親只是說想她了,回來很有些日子了,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外公,大舅,小舅,她總該回家看看,吃頓家常便飯,也是應該的,母親都這樣說了,在情在理,她也不好推脫。
閃了閃神兒,佇在門外半響,她這才輕釦了扣門,繼而扭轉門把,踏進內室。
校長正在辦公,見她來了,連忙起身笑迎上來,“你是顧小北吧,坐。”他一面兒招呼著一面兒給她倒了杯水。
她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昔日校長,敬畏之情尤在,連忙起身,接過他遞來的水,略微尷尬地笑笑,“您也坐,別忙,我自己來。”
校長坐下來,一派慈眉善目,“關於你回C大任教的事,顧書記都親自開口了,自然是沒問題,”
她沒說話,噙著笑,將水杯送至唇邊,輕抿了抿。
校長繼續道,“當然,以你的學歷,資質,撇開顧書記這層關係,也是C大極力網羅的人才。”
來之前不是想好了麼,真正臨到面前,又生出退卻之意,難道還會近校情怯?她也不明白自己要什麼,只覺猝然生出許多錯思雜緒,有待理清,於是她衝校長抱歉地笑笑,“那個,很不好意思,我還想考慮考慮。”
校長也只是善意地笑笑,並不為難,“不管怎麼說,還是希望你能回來,就當為母校盡一份力。”
她微笑著頷首,“我的榮幸。”
同時,市委辦公廳——
“書記,下週末,C大百年校慶,校長邀您出席,您看?”何祁例行彙報。
他正批著扶貧款項的檔案,沒抬頭,頓了頓手中的筆,淡淡道:“去。”
何祁整理起資料,正準備出去了,轉眼又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您剛剛在忙,王小姐來電話了,她人在顧家,顧老讓您晚上回去吃飯。”
顧灝南唔了一聲兒,抬腕看了看錶,時間差不多了,擱了筆朝何祁道:“訂一份唐記的豆腐花送到顧家,”頓了頓,靠向椅背,心情很好的樣子,笑笑地自侃,“老爺子好這口。”
出了校長室,日漸西斜,黃昏遲暮,由三樓的露臺對望過去,視線恰好同園內高聳的木棉平齊,過了花期,枝椏光禿禿地,零星地綴了些青苞,紅霞暈染下,點點泛著羞澀。
離開行政樓,循著心意,履著步子又復行至教學樓,一樓的架空層還是一樣地高曠,過了下課時間,穿堂內,行人寥寥,她漫不經心地走著,D區的樓道口驀地走出一男一女,不期然撞入眼簾,她掩至拐角,本著偷窺無罪的原則,戲不可不看。
男子大踏步向前,將女子甩得老遠。
“許鳴,你站住!”女子踩著高跟兒,追不上男子的腳步,有些氣急敗壞。
男子沒回頭,自顧自地走,女子一咬牙,叮叮咚咚,顧不得高跟兒磕地的聲響,衝到他面前,雙手展成一字,“你——不許走,你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同我分手,你說呀,許鳴,不說清楚別想走。”
男子停下腳步,雙手往褲袋一插,痞裡痞氣道:“顧大小姐,我說得很清楚了,你比我老,我不喜歡姐姐。”
女子不依不饒,“說謊,嫌我老,那你當初幹嘛招惹我。”
男子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因為你姓顧。”他還指望著,在她身上能找到點兒顧小北的影子,XX的,臉子不像,性子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腸子都悔清了,招惹上,跟燙手山芋似的還甩不掉。
“我不管,我不同意分手。”女子乾脆耍橫。
“那是你的事兒,”說完強行撥開她的手,走路帶風般,惡得多待一秒。
“好你個許鳴,你給我記住!”她在他身後大喊,他頭也沒回,顧梓萌氣得不輕,她幾時受過這種氣,想想就止不住飆淚。
戲正看得精彩,倏地叫人扣住手腕,拉離現場,拉人的還邊走邊說,“看夠了吧。”
“嗯,甩與被甩,還算看得過眼。”顧小北撇撇嘴,顯得興趣缺缺。
許鳴驀地將她壓向牆壁,俊臉就要貼上她的,還若有似無般吐著熱氣,“那親與被親呢,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