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影笙看著二老,心裡知道他們心裡有氣。只是沐謹昱現在身體太差,真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看到外孫女竟然去扶沐謹昱,邵亦仙更不是滋味了。她轉開了臉,強迫自己不看她,也不願意叫沐謹昱起來。
穆影笙試了幾次,都沒能扶起沐謹昱。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楚學民不想讓外孫女為難,只是:“你跪做什麼?你真正要跪的,是阿柯。她拋棄一切也要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呢?你又是怎麼做的?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沐謹昱頭也不抬,他無可辯駁。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阿柯。是我的錯。”
他哭得厲害,眼中念著的淚就那樣落在眼前的地上,濺出一朵朵小水花。
穆影笙越發不忍,這些事情的發生,其實並不能完全怪沐謹昱,把一切都推到他頭上,有失公允。
只是她想上前去扶起他,楚學民卻先開口了。
“你現在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邵亦仙氣不順:“我的阿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只是看著沐謹昱痛苦得幾乎想要以死謝罪的這個模樣,到底還是生出幾分不忍來。
她上前一步,再次去扶沐謹昱。沐謹昱不起來,她只好看向楚學民二人:“外公,外婆。你們先讓爸爸起來吧,總不能一直讓他這樣跪著吧?他身體還沒好全呢。”
邵亦仙看到外孫女兒為沐謹昱說話,心中又多了幾分不是滋味。
多相處了兩天就是不一樣,感情比對他們深厚得多了。
她心氣不順,又恨沐謹昱害死了女兒,自然不願意鬆口。反倒是楚學民,長長的嘆了口氣。
“起來吧。你現在跪著確實也是無濟於事。”
這一次,穆影笙成功的把沐謹昱給扶了起來。沐謹昱剛才那幾下是實打實的。這會額頭上還是通紅一片。
不光如此,他的眼睛也是紅紅的,眼中的淚還沒有完全退去。
他站在那兒,看著二老,神情一片愧色。
說起來,沐謹昱今年也才四十幾歲而已。可是長時間做實驗,長時間在那見不得光的地方。
他整個人看起來蒼老憔悴得厲害。任誰也無法相信。他才四十幾。說他快六十了都有人信。
邵亦仙雖然恨沐謹昱害死自己的女兒。可是她其實也清楚,女兒再也回不來了。
責怪沐謹昱,甚至是恨他,沒有用。可是不怪他。她又覺得自己內心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左右糾結,她索性就不看沐謹昱了。
“阿笙,你人也看完了,跟我們回去。”
別的好說,只是一點。她是絕對不想再讓外孫女跟沐謹昱多呆下去了。
穆影笙眨了眨眼睛,幾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邵亦仙的想法。
她這是不想讓自己認沐謹昱吧?
“外婆?”
“你要是真還認我這個外婆。就跟我回去。”
“外婆——”
明明是多選題,怎麼到了邵亦仙這裡,變成了單選題了?
穆影笙還來不及開口,沐謹昱卻是忍不住向前一步。
“伯母,我知道你恨我。以前阿柯還在的時候,就一直念著你。她知道你在生她的氣,所以不敢上門來找你們。可是她有每個月都往家裡寫信。還跟我說,她只要堅持寫下去,你總會原諒她的。她——”
“信?什麼信?”
邵亦仙突然看著沐謹昱開口,目光一下子變得犀利了起來。
沐謹昱不明白自己剛才哪句話沒有說清楚,想了想,他又說了一遍。
“阿柯。每個月都會給你們寫信。她寫了兩年。可是一直沒有等到你們的回信。”
“……”邵亦仙的表情這會變得十分怪異,她忍不住就去看楚學民:“學民?”
楚學民的神情也是相當凝重,他們經歷過多少的事,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他轉而看向了沐謹昱,神情複雜:“我們只收到過一封信。那封信,寫著阿柯生了個女兒,裡面還寄了張照片。就是你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是嗎?”
沐謹昱不明白哪裡出錯了,他想了想,掏出了一直被他珍藏在懷裡的那張照片:“你們說的,是這張嗎?”
他的照片,穆影笙已經看過一次了。這會卻是密切的關注著楚學民跟邵亦仙的表情。
他們看到那張照片,一下子變得十分激動了起來。